辶免丶:睡不着。
辶免丶:能不能陪我會兒?
盛恪拿上手機,轉身走去陽台。
蔣路聞着聲又醒了,一驚一乍地問:“上課了?”
“沒,我出去打個電話。”
蔣路咕噜:“女朋友都沒那麼黏的。”
盛恪無情把門怼上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白天還燥,晚上涼得得穿外套。
傅淵逸接到盛恪電話,激動得手機差點砸臉上,“喂?喂?哥?盛恪!”
“嗯。”聽得出來,挺興奮的。”為什麼睡不着?”盛恪問。
傅淵逸不好意思地傻笑,“做噩夢了。夢見燈上吊了個女鬼。不敢睡了。”
盛恪無語。
“你咋還不睡?”傅淵逸問。
“準備了。”盛恪回答。
“哦……”傅淵逸頓了下,“那……晚安?”
盛恪沒吱聲,一時間聽筒裡隻剩兩人的呼吸。
“不挂啊?”
“挂吧。”
可誰也沒動,都在等對方。
隔了有那麼一分鐘的長度,傅淵逸問,“這周回來嗎?”
盛恪想了想:“不回。”
“馬上聯考。”
傅淵逸有點低了:“嗯,那你好好考。”
電話打了七分四十三秒。
天上的月模糊又遙遠。
雨沒下下來。
盛恪捏着手機在想,想傅淵逸的骨傷會不會疼。
想他下半夜還會不會夢見女鬼。
想他明天又會做什麼。
他也在想,想自己到底中了什麼蠱。
淩晨一點十三分二十九秒。
他的腦子裡全是傅淵逸。
ˉ
又一個沒回去的周末。盛恪昏沉地睡到了八點半。
蔣路倒是回去了,所以宿舍隻有他一個人。
起來後盛恪給自己量了體溫,吃了藥。
他昨晚就開始燒了,燒得蔣路猝不及防,“挖槽,兄弟,你這個時候發燒,我走還是不走啊?”
“走吧。”盛恪扶着脹痛的額,“我沒事。”
蔣路把盛恪上次給他的感冒藥還給他,“好好吃藥。多睡覺,多喝水。實在不行給家裡打電話。”
盛恪皺了皺眉:“他知道了會煩。”
蔣路:“……,那給我打,給我打總行了吧!”
盛恪:“好。”
蔣路咬牙:………真不客氣啊!
盛恪随便吃了點東西,又草草蜷上了床。等再睜眼,外面黑雲壓城,暴雨将至。
盛恪摸到手機,燒得脹痛的眼看屏幕不太清晰。
等看清消息内容,盛恪立馬從床上起來,找到傘,匆匆往外走。
辶免丶:哥,你下來接接我呗?
發來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前。
雨是瞬間澆下來的。
傅淵逸瑟縮在校門下,褲腿沒一會兒就濕透了,冰冷地貼在腿上。
憶往昔的保安大叔看他等半個多點了,催他趕緊給盛恪打個電話。
傅淵逸一笑說,“不用。我哥來了。”
盛恪跑得急,身上幾乎濕透。
過來一個字沒說,在登記冊上簽完字,把傅淵逸往傘下一塞,帶着他回了宿舍。
進門,盛恪把傅淵逸抱的巨大禮盒往旁邊一扔,從衣櫃裡拿了件幹淨的衣服先把傅淵逸擦幹。
傅淵逸都快心梗了,那可是他抱了半個點的蛋糕!!
但盛恪這會兒的樣子太吓人,他非常識趣地沒吭聲。
“去洗澡。”盛恪又拿了套衣服給他。
“哥,你濕的比我厲害,你……”
“别讓我說第二遍。”
傅淵逸把嘴一閉,去沖了個熱水澡。盛恪的衣服比他都大一号,卷了袖管又卷褲管。
甚至踮腳試了試,企圖挽回點身上高上劣勢,但發現盛恪褲腿的長度能蓋到他腳趾。
“我有矮這麼多麼……”小少爺鼓着腮幫,嘀咕。
他洗完輪到盛恪。
他哥始終沒多的話,熱水澡洗完,人也庫庫冒冷氣。
傅淵逸眼神追着盛恪來來回回,最後把人一拽,“幹嘛生我氣啊?”
“我特地來給你過生日的。”
盛恪看着他,“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你在睡覺。”
“所以不想打擾我,甯可在外面一直等着。”
傅淵逸愣愣眨着眼睛,不知道這有什麼可氣的。
盛恪轉身進了廁所,沒一會兒帶着條冒熱氣的毛巾出了來。
他蹲下去,把毛巾敷在傅淵逸水腫的腳踝上。
傅淵逸摳着椅面,說:“不疼。”
盛恪沒理他,“下完雨,讓司機來接你回去。”
“晚一點行麼?”傅淵逸小心地問,“陪你過完生日。”
盛恪起來時晃了下,而後異常疲倦地坐在椅子上,隔了很久才開口,“傅淵逸。”
“嗳。”
盛恪佝偻着背,手肘支着腿,“别什麼都隻為别人想。”
“哦。”傅淵逸點頭,“好。”
“但你是我哥,不一樣。”
盛恪緊繃的肩膀沒辦法似地往下一沉。
他似是有話要說,可喉結滾了又滾,還是沒說出來。
“毛巾冷了沒?”
“沒。”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傅淵逸拿掉腳上的毛巾,拆掉淋濕的盒子,捧着蛋糕過來蹲在盛恪面前。他仰着頭,眼神很亮,嘴角挂着柔軟又溫和的笑,對盛恪說——
“盛恪,十八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