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隊長吓一跳,茫然地看向若若。
他也認識若若,粗犷的大男人面對嗷嗷哭的小女孩,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诶?這咋突然哭了?”
隊長無措地看向身後,不遠處村民和民警都向他投來譴責目光。
這怎麼還吓唬小孩子?
林一小臉皺成一團:“别哭。”
若若頓了一下,還是繼續哭,雁回姐要被抓了,要被關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呀?
雁回姐姐好小的時候就沒有爸爸,徐奶奶還瘋瘋傻傻,嗚嗚嗚,雁回姐姐……
林一揪着秦斯俨的衣服:“你,你說話啊?”
秦斯俨:“我說什麼?”
“若若。”一道男人的聲音從三人身後傳來。
林一回頭看一眼,是若若的爸爸。
隊長看到徐晉頓時像看到救星:“小徐啊,我真沒欺負你家閨女,我也不知道她咋突然哭了。”
徐晉已經猜到一點,走上前揉揉女兒腦袋:“爸爸會給她找律師,盡力保護她。”
若若眼睫上還挂着淚:“那雁回姐姐就不會被抓了嗎?”
隊長聽到‘雁回’兩個字,陡然一驚,看看徐晉又看看若若:“你,你們知道?那知道她現在人在哪?”
下毒事件已經發生,徐雁回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自首。
徐晉給若若擦幹淨臉,牽着她的手對隊長說:“去警局說吧。”
林一和秦斯俨也跟着去。
警局内,徐晉沉默好久才開口:“雁回,雁回那孩子想報仇。”
負責記錄的警員驚詫看向隊長,隊長沒有說話。
徐晉:“說起來已經是七年前的舊事,那年……”
夏夜,東漁村五個半大小夥子因為天氣悶熱去海邊玩水。
雁回爸爸是對天氣變化十分敏感,看天色和空氣濕度,知道要變天,于是去海邊加固漁船。
碰上那個五個小夥子,“你們趕緊回去,馬上變天了。”
十來歲的男生,根本不聽勸,嬉嬉笑笑說:“我們爹媽都不管,哪裡輪得到你來管我們?”
雁回爸爸雖然生氣,但到底考慮到危險,耐着性子勸他們回去。
五個男生掃興,竟開始戲弄雁回爸爸,一個個躲在水中,時不時冒出水面透氣,跟地鼠一樣。
雁回爸爸根本抓不到他們。
寂靜海邊是幾人笑鬧的聲音。
海上漸漸起了風浪,幾人也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還覺得涼爽。
直到短短時間内狂風大作,大浪翻湧,幾人才開始驚慌。
漆黑海夜,如同巨獸之口,在拔高的巨浪面前,人變得渺小,恐懼變大。
隻要被浪卷進去,便會消失在海裡。
雁回爸爸是個經驗十分豐富的水手,用盡力氣去保護五個男生。
徐奶奶見兒子遲遲不歸,心中不安,尋到海邊,就遇見驚慌失措的五人。
徐奶奶拉住其中一人:“看見你徐叔了嗎?”
被拉住的男生滿是恐懼看一眼身後的海,顫着嘴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用力甩開徐奶奶,頭也不回的跑了。
徐晉抹了一把臉:“第二天,村裡人在礁石上發現昏迷的徐奶奶,老人家剛醒過來,就聽到兒子去世的消息。
“沒經受住打擊,瘋了。”
民警隊長對這件事有些許印象:“我記得,當年給的判定是意外身亡。
“并沒有什麼五個男生。”
徐晉:“那五家人都閉口不說,雁回爸爸也死了。
“唯一可能知情的徐奶奶也神志不清,所以當初給的判定是意外。”
隊長皺眉:“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徐晉輕嗤一聲:“紙包不住火,這些年不是沒人猜測當年的事有蹊跷。
“我能知道,是一次村裡宴席上,其中一個男生酒醉之後說的。
“從那之後,五個人陸續出去打工,再沒回來過。”
隊長拿出中毒的十一家信息遞給他:“那五個人的家人都在這裡嗎?”
徐晉不用翻看,直接回答:“隻有四家。”
隊長皺眉:“剩下七家是怎麼回事?節目組中毒又是怎麼回事?”
徐晉瞥他一眼:“老錢,我隻是對七年前的事情知道一點,我也不是雁回那孩子,你問我我問誰?”
錢隊長尴尬摸摸腦門:“俺這不是心急破案嘛。”
外面的林一和秦斯俨也從若若這知道大概,甚至知道的比徐晉更多一點。
剩下那七家也不是無辜的。
說起來,和伊恩有點關系。
伊恩背着小包準備離開的時候,迷路了。
不知不覺走進後山林邊緣,正好看見一群小孩子拿石頭砸徐奶奶。
如果隻是這樣,伊恩倒也不會被那群小孩追的掉下山坡。
徐奶奶腿腳不便,嘴裡叫着‘雁回,雁回……’
那群小孩嬉笑玩鬧時,把徐奶奶推進一個深溝,當時就沒了聲音。
小孩子害怕,又被伊恩看見,這才追着伊恩,想讓伊恩閉嘴。
隻是沒想到,又掉一個。
其實第二天,村裡就陸續有小孩病了,他們也不敢讓家長知道。
林一還在認真聽,正感慨一個小漁村怎麼教出這麼多個心思不正的小孩子?
就聽到一聲驚呼。
若若唰地站起來,直接朝一個方向跑。
林一看過去,目光一怔。
是若若口中的徐雁回。
若若驚喜地拉着雁回的手,但忽然想起這是警局,又立刻推着她往外走:“雁回姐姐,你趕緊躲起來,他們都在抓你。”
雁回搖頭,眼眶紅紅的,眼神卻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