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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說你,三十多歲的人,連個對象都不找,年輕時候不還天天把那些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現在好了,招惹人家又不談戀愛。”席如女士霸氣十足地用手戳着席澍胸膛。
“哎——,我才剛三十呢,怎麼就三十多了。”席澍就跟聽耳邊風,避而不談。
“小兔崽子,我跟你說,再老就真沒人要你了,别天天就滿腦子抓犯人,能不能抓抓你姻緣線。”席如恨鐵不成鋼。
席澍擡手制止:“姐,我可是特地占用假期陪你在西京逛的,連我姐夫都找借口落荒而逃了。”
“小兔崽子。”席如左右晃蕩着,精力比二十多歲大男人還要充足。
“哎呀,這餘園真大,裝修真漂亮,要我說啊還是祖宗審美好,老爸打算買個金假山回家擺着,我真受不了。”
席澍倒抽一口氣:“老爸現在不是天天沉浸在古玩裡頭,怎麼突然想買金。”
席如嘲笑:“他買古玩是為了讨好外公,金子才是他真愛。”
“千萬别讓他買,我可不想過年回家被金山亮瞎眼。”席澍對他親爸的審美心有餘悸。
“姐,你走慢點!”席澍小跑着跟上一溜煙就沒影的席如女士,實在是想不通剛生完孩子三個月的她,怎麼腳倒騰飛快。
大約是餘園主人娶了南方妻子,特地框了塊地作江南園林,山奇水清室雅。
在北方式建築中格外惹眼。
以窗框景,不過北方秋日肅殺十足,那些青松翠竹統統染黃,蟲子在銀杏樹上鳴秋。
席澍站在湖中亭上,六邊形的花窗外正正好是碩大的銀杏樹,地上鋪滿黃,漫天的黃葉被風泛濫。
一男子就伶仃站在樹下,沉默的,孤寂的,與人世間格格不入的。
——是餘晏。
席澍莫名其妙就想出聲驚擾他,把他拉回熱熱鬧鬧中,徑直樹下走去。
他兩步作三步,用故作驚奇的語氣,忍俊不禁着問道:“可真是太——巧了,成老師也在這兒。”
餘晏猝然回頭,眼底像是被水盈了一般剔透,收斂好情緒後,認認真真看着他眼睛,溫和說出:“席澍,真巧。”
那一聲正兒八經的稱呼全名,差點沒把席澍的汗毛叫得全部豎起來,心髒頓時飙到喉嚨口,砰砰砰撞的耳朵都轟隆作響。
他應道:“是巧,是巧。”
心裡仿佛冰山撞雪山,他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叫我全名,難道是想跟我套近乎!他有點太逾越了!
面上勉強能維持穩重:“你自己一個人來嗎?”
餘晏眸間閃爍:“是的,席隊你呢,不像是會主動來逛景點的人。”
“害,西京都待膩的地方。”席澍無奈擺手示意,“我老姐姐夫從隔壁省來開會,陪我姐逛逛,省得我姐夫嚎天嚎地說我姐家暴。”
餘晏眼尾彎曲,笑道:“哪有這麼說自家姐姐的,有家人陪着才多好。”
席澍咬了下後牙槽,遲鈍的想起他無父無母,吊兒郎當地岔開話題:“這麼巧碰上,等會一起去吃個晚飯。”
“這不太合适吧。”餘晏禮貌的推辭。
——他和家人聚餐,自己橫插一腳多尴尬。
“有什麼不合适的!”席澍滿不在意,“我姐雖然做生意脾氣爆,但是人很好相處。”
餘晏心想你這話自己聽着不矛盾嗎。
他好奇的詢問:“請問你是國文成績不好嗎?”
大概是餘晏臉上那種無語的表情太過明顯,席澍嚴肅回應:“本人正兒八經的參加高考了啊。”
餘晏了然點頭,又問:“你之前提過小時候在國外讀書,怎麼回國讀警校。”
“這個當然是是因為我正義感十足!”席澍義正言辭。
——他才不會說,是因為他老爸怕他在英國跟人學壞,最後一嘴洋人話,連中文都不會說了,親飛歐洲把他抓回國讀高中。
“哦——”餘晏揚了揚下巴,煞有其事的點頭。
“你個瓜娃子,老娘我半天找不到你,是不是故意跑掉躲懶!”席如怒目圓睜,從雅屋裡噔噔噔帶着風跑出來。
跑到一半才發現,她那老弟正眼神膠着地盯着身旁男子,兩個人之間目光交錯,就好像有個氣場,隔開人群。
她頓時把伸着打算扭席澍耳朵的手放下,施施然理了下頭發,不準痕迹地八卦:“席澍,這位是?跟姐姐介紹下。”
“我樓下鄰居。”席澍把席如不安分的手按住,悄聲說:“姐,注意形象。”
“鄰居啊。”席如假裝看一眼手表,“現在四點多,剛好咱們吃個飯,處好鄰裡關系很重要,我打電話叫你姐夫來接我們。”
餘晏眼角輕輕抽動,再次推辭說:“您家庭聚會,我不好打擾……”
“什麼家庭聚會,就是搭夥吃個飯!我訂好包廂了,别客氣。”席如說。
席澍抖了下肩,湊到他耳邊說:“我姐她這人豪氣,在公司裡也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餘晏也小聲回:“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