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以前從陳豫那裡學到的一個詞來形容:反差萌。
沈固若不清楚這個角色在遊戲裡是什麼樣子的。
隻知道昨天C位展那位扮演的角色,最開始的模樣又冷又酷。
而玩偶的表情卻是流下寬面條眼淚的哭哒哒模樣。
感覺他和C位展那位最後互動時候,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有點點像。
沈固若把玩偶拿在手裡,問:“我想要這個,請問多少錢?”
工作人員微笑說:“親親,這是199的。”
沈固若沒有猶豫:“我要了。”
“好的。”工作人員做出指示,“您可以去前面櫃台掃碼或者現金支付。”
“然後拿着小票過來領取您的物品就好,這邊幫您先打包起來呢。”
三分鐘後。
沈固若手裡多了個徹底屬于他的周邊袋子。
袋子裡裝着的,是他從來不會買給自己,買也隻會送給弟弟和小朋友的玩偶。
還是一個他沒有了解過角色本身的玩偶。
最基礎的名字叫什麼也不知道。
一時沖動消費的沈固若走到會展中心落地窗前,找了個沒有陽光照射到的角落,把玩偶從周邊袋子裡拿了出來。
瞧着手裡的玩偶,他愣了會兒神,總覺得缺點什麼。
然後看了眼周邊袋子。
袋子是黑色的。
沈固若搗鼓了一小會兒,從周邊袋子上撕撕扯扯,再扣扣。
一個紙做的黑色口罩就弄好了。
緊接着他把小口罩挂上玩偶的兩邊耳朵。
沈固若舉起玩偶,小心翼翼地捏了捏玩偶的小手,忽然間輕輕勾了勾嘴角。
這樣才對。
這樣更可愛。
-
會展中心二樓走廊。
查了半天監控才找到人的方正陽,從走廊盡頭的樓梯間,累成死驢似的爬上來。
一身不符合年紀的成熟西裝被他跑得淩亂不堪。
用發膠梳得整整齊齊的短發此時也突顯出了滄桑。
活像被蹂-躏過一樣。
而他的好兄弟……
簡單的杏色冰絲運動套裝,一頭松軟的黑短發,活脫脫的清爽大學生。
人模狗樣的站在走廊的欄杆旁,一隻手搭在欄杆上,俯瞰會展中心大廳底下路過的芸芸衆生。
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方正陽喘着氣:“醫生讓你休息,你特麼亂跑什麼!人好了麼你就亂跑!”
冰塊浴不單單是不好受。
完全是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再加上渴膚症帶來的雙重痛苦。
哪怕是在醫院裡度過了一晚,薄禦的臉色依然蒼白到盡顯病态,薄唇淡得沒有色澤,襯得那雙冷眸愈發不近人情。
方正陽喘完氣,直接把西裝外套剝了,挂在胳膊上,扯着領子也走到欄杆旁。
“不待醫院舒舒服服躺着,你說你跑這來遭什麼罪?”
他朝底下大廳張望了下:“有什麼好看的,在監控裡看你站這站半天了。”
薄禦抓着欄杆的手指緊繃,望着底下大廳的落地窗前。
陰影處,脊背瘦挑的青年正背對着薄禦,柔軟的碎發貼着白皙的後頸,腳邊歪倒着一個缺了口子的周邊袋子。
對方手裡拿着一個比巴掌大一點的玩偶。
軟綿綿的手指勾着玩偶的胳膊。
指腹捏捏玩偶的小手,像是愛不釋手似的,還把自己的臉蛋湊到玩偶的小手上蹭了兩下。
薄禦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手指,失血的手背青筋一路凸顯到小臂上。
一旁的方正陽“嘶”了聲,順着他的視線也瞧見了青年:“哎!老禦,那不是昨天你抓着不放的那個男生麼?”
薄禦沒反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底下。
方正陽歪頭瞧瞧自家好兄弟,再瞧瞧底下,眼神複雜起來:“你說你昨天展位裡忍那麼久不見得出事,怎麼一碰見他就出事了,會不會是……”
他話沒落完。
一直沒反應的人,突然出聲打斷他:“不是他。”
方正陽撇撇嘴。
“你主治醫師可說了啊。”方正陽說,“最好是讓咱們能找出昨天的發病源。”
薄禦擰眉:“在找。”
方正陽眨了眨眼,半晌琢磨出他話裡的意思:“你在這站着看這麼久,底下人來人往的,你不會就是為了來這找發病源吧?”
身旁的人又沒反應了。
方正陽:“……”
方正陽捏了捏眉心:“都站大半天了,也沒見你身體有反應啊。”
薄禦擰緊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下颌線逐漸緊繃。
目光所及之處,青年的指尖勾着玩偶的下巴,像撓貓兒似的輕輕撓了兩下。
呼吸一瞬淩亂。
方正陽歎了口氣,背靠着欄杆,頭撇向欄杆外,觑着底下被他記住了的青年:“老禦,你站這試,沒個頭緒的,要我說,不如直接找底下的男生先試試。”
他半開玩笑。
“要不真試試?”
認真的那部分,是為了兄弟病情着急。
玩笑的那部分,是怕惹兄弟生氣。
不過他也沒指望半開玩笑之後,他好兄弟能有點反應沖他響個聲。
方正陽懶懶後仰,剛要補一句他開玩笑的。
身旁的薄禦顫着不易察覺的呼吸。
破天荒地,蹦了一個字出來。
“……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