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閑聊,走到岔路口方才分開回了各自家中。
接下來這兩個星期,柳虞都是一個人撐着攤子。
習慣了有個人幫自己幹重活累壞,現在這些活突然全壓在了自己一人身上,堅持了這些天他已經隐約開始吃不消了。
别的不說,光他的雙臂就因為肌肉過度勞損反複出現腫脹的現象。
就這樣熬了兩個星期,期間柳虞和柳文钰别說找到合适的了,就連随便一個鋪子也沒見出租。
就在柳虞已經快放棄了租鋪子這件事的時候,卻又出現了轉機。
說來也巧,這天早上突然下起毛毛雨,柳虞當時正忙活着炸油條,見狀連忙把塑料布撐了起來。
塑料布雖然護住了整個攤子,但卻護不住排隊的顧客。
有那沒帶傘的人用手蓋着頭随口抱怨道:“小老闆,你這生意做的這般好,為何不考慮花錢租個鋪子,屆時你也方便了,大家夥兒買早點也方便,不比在這日曬雨淋好多了。”
提到這,柳虞也很是無奈:“叔,您是不知道這清河鎮租個鋪子有多難,我看了許久也沒找到呢!”
見他這樣說,又陸續有人跟着應和道:
“确實,我小舅子之前想在鎮上開店做點小生意,也是找不着鋪子。”
“别提了,這破鎮子,我都不樂意住,結果做生意的倒是多,也不知道一個個能不能掙到錢。”
這時,一道渾厚的中年男聲響起:“巧了,我知道有個鋪子,就在東屏街那邊,就是不知道小老闆喜不喜歡。”
柳虞聽了一大堆吐槽,乍一聽到有用的信息猛地擡起頭來朝說話這人看去。
這人柳虞認識,是他攤子的常客,每天早上基本是風雨無阻也要過來買上十來個春卷。
聽說好像是家裡小孩特愛吃,一天不吃就鬧得慌。
柳虞試探性問道:“叔,我這幾天也去東屏街打聽了一番,現在真有鋪子能出租了?”
中年男人見他不信,連忙解釋道:“還能騙你不成?你沒打聽到也正常,出租鋪子的這家人是我朋友,馬上準備去省城了,前段時間就和我說要把鋪子租出去,但他做事馬大哈,臨到現在也不張羅個告示。”
既是這樣那可太好了,這叫什麼來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費心費力這麼多天也沒幹成的事兒就這麼突如其然的被老顧客解決了,柳虞心想。
他用油紙擋住視線,偷偷往中年男人那份裡多塞了幾個春卷。
而後不露聲色道:“叔,勞您告知我一下,您朋友家鋪子在哪?我想收了攤就去看看。”
中年男人接過紙包颠了颠,發現分量比以往明顯要重,也不當衆道謝,隻語氣高興道:“害,你要去還不簡單?就在東屏街剛進去,右手那家小肉鋪隔壁。見到人就說是我李祥忠介紹過來的就行。”
“謝謝叔”柳虞聞言咧嘴笑道:“成了我天天請您吃早點。”
“那不成,我一大老爺們哪能天天占你一毛頭小子的便宜。我也就順嘴一說的事,事兒能成,我朋友也高興。”說罷朝他擺了擺手就走了。
柳虞收攤後就直奔東屏街去了。這條街他以往不經常來,今日仔細觀察發現客流量竟也不算少。
進到街口他就見着了中年男人說的那家肉鋪,旁邊确實有一個沒挂牌子的鋪子。
門檻裡坐着一個老太太,他走向面前問道:“大娘您好,我是李祥忠叔叔介紹過來的,請問您家這鋪子現在還出租嗎?”
“李祥忠?”老太太似乎是上了年紀,耳朵不太好使。
柳虞見狀重複道:“對,就是乾元街的李祥忠,他告訴我您家有鋪子願意出租,讓我來看看。”
“噢噢是這樣啊,是在出租,你先坐着等會,我去找我兒子來跟你說。”老太太起身拄着拐杖慢悠悠去了屋後。
一分鐘不到,一個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從裡面徑直走了出來。
見對方完全是個小孩模樣,疑惑道:“小家夥,你一個人來看房?你家長呢?”
柳虞聞言無奈道:“就我一個人來看鋪子,沒有家長。”
真麻煩,要是周域在他身邊就好了,至少自己不會幹什麼事都要因為未成年被事先質疑一番。
“是李祥忠叔叔介紹我過來的,我家中父母不在了,平日裡在乾元街就賣些早點。承蒙顧客捧場,生意還算不錯,就想着買個鋪子當長久生意做下去。”柳虞接着解釋道。
中年男人沒想到這孩子竟是個獨自謀生的孤兒,怕戳到對方傷痛點,連忙轉移話題道:“你是那條街上賣什麼卷的小孩吧?我聽說過你,做的早點很不錯,連我們這條街都有不少人排隊去買呢!”
柳虞含笑道:“是呢!我賣春卷和油條,您要感興趣,明日我帶些給你們嘗嘗。”
男人哈哈大笑,随即轉入正題:“你進來看看我這鋪子你還滿意不?要是還算滿意,我也不要多,一年六十塊租給你,五年内續租不漲價。”
畢竟是商鋪不是住宅,六十塊确實不算貴,這鋪子雖隻有一層,但卻很寬敞,還帶了個小後院,裡面陽光通透,又在街口處,離水井很近,人流量也大。
柳虞抿嘴思索片刻後果斷道:“六十就六十吧,我也不與您講價了。但是這鋪子……”
還沒等他說完,中年男人立馬打斷他的話道:“你放心,你既然誠心要租,咱倆也不搞什麼虛頭巴腦的了,你交我一年房租加5塊定金,協議一簽我立馬給你騰地方。”
“那行!我現在錢沒帶夠回去湊點,下午三點左右,咱倆就把合同簽了。”
他就喜歡和做事爽快的人打交道,一點也不用費心思,三兩句話就能把事兒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