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氣氛陡然變得有點緊張。
雷驚澤站在原地沒動,隻是懶散地看了看放在木盤上的那六個茶杯,然後很随意地說:“我左手邊第二個,最小的那個纏紋杯,一眼開門。”
大家大氣都不敢喘,這都正憋着氣想等雷驚澤出大招,結果他隻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
就在大家還沒有所反應的時候,婁啟輕輕地鼓了鼓掌:“不虧是白老爺子的高徒,雷助理本事到家。”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幾人頓時就知道雷驚澤把真品找出來了。
婁元看着雷驚澤,眼神中帶着些許懷疑,顯然他認為雷驚澤這是瞎貓撞到死耗子了。
婁啟大概也是這麼想的,他對着寸頭男又點了點頭,很快就有兩位身着西服的年輕帥哥走了進來。
之前的倆位旗袍美女已經把桌子上的杯子都放回了錦盒,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倆位帥哥和之前旗袍美女的動作一樣,一個托木盤,一個戴着白色手套将藏品擺出來。
這次是四款蓋瓶,有一款青釉兩款白釉,還有一款黃綠釉,四款蓋瓶的特色在于“塑貼”,瓶身上各有立體的飾物。
雷驚澤還是站在原地沒動,而車間裡的人都在看着他的雙腳。
-剛才你隻一眼就找出了真品,這次你總該要上手才能找出來了吧?
-我就不信你這次還能站着不動就把真品又給找了出來。
正當大家虎視眈眈地盯着雷驚澤的時候,他擡起了腳。
車間的人頓時激動的想尖叫。
-他動了他動了!他終于把腳擡起來了。
結果下一秒,雷驚澤又把腳放下了。
“……”
大家差點兒被憋在喉嚨的無聲尖叫給噎死。
雷驚澤完全沒留意别人,他擡腳隻是為了移動一下位置,好方便看清楚藏品的側面。
“我右手邊第一個白釉,貼花鳥圖案的那款蓋瓶,一眼開門。”
突然寂靜了一瞬,大家都轉頭看婁啟。
真品是他從庫房裡調出來的,隻有他才知道哪幾款是真品。
婁啟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身為滿寒岡公司的經理,公司裡還是有不少有真本事的能人的,隻不過有真本事的人不好找罷了。
他擡手鼓掌,“啪”“啪”“啪”三聲。
“雷助理,好本事,既然雷助理眼力這麼好,不防再幫我掌掌眼。”
雷驚澤看了他一眼。
之前他不走近看藏品,是他自己的意願。但婁啟剛才話裡的意思,是讓他接下來鑒定仍舊站在這個位置不要動。
主動和被動,這兩者之間差距可就大了。
“行啊,”雷驚澤點點頭,“請婁經理讓人擺上來吧。”
這次也不用婁啟示意了,寸頭男已經讓人把東西拿了進來。
這次進來的是四個人,兩男兩女,衣着和之前那兩組人一樣。男的分别托着一個木盤,放在木盤上的錦盒一樣大,但顔色卻不相同。
擺出來的兩件藏品卻是一樣的,都是金胎畫琺琅祥瑞紋杯盤,杯子帶雙耳,盤子是敞沿。
兩款藏品的色彩一樣絢麗,連表面如寶石般的光澤也有,完全沒有任何差别。
婁元很明顯就分不出來,他原本在角落裡站着,這時候已經走到了桌子邊上,盯着那兩款一樣的藏品一個勁地在找不同,甚至還找了白手套戴上,分别舉着兩款藏品左看右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隻能看着雷驚澤:“看出來了嗎?”
婁啟也在看着雷驚澤。
雷驚澤把目光從桌子上移向婁啟:“婁經理确定要鑒這兩款金胎杯盤?”
婁啟點頭:“是,不知道雷助理看得如何了?”
雷驚澤笑了笑:“做舊。”
在場的人都在等他說哪一款是做舊,但婁啟的表情卻是有了變化:“不知雷助理說的是哪一款?”
雷驚澤隻說了兩個字:“都是。”
“什麼?!”婁元第一個跳了腳,他想說不可能,他哥不可能帶來兩個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這還讓人怎麼鑒……不對,都是假的好像也能鑒來着……吧?
婁啟這次是真情實意地給雷驚澤鼓起了掌:“不虧是白老爺子的親傳弟子,雷助理好本事,婁某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白老爺子在古玩界号稱鬼才的真功夫了!”
想當初白老爺子在古玩界,他鑒一樣藏品是假,就沒人敢說是真。要知道人都是有撿漏心理的,但凡是給白老爺子鑒過的古玩,無論看着再真再老,都沒人會花錢買,因為白老爺子從沒出過錯。
而雷驚澤身為他的徒弟,今天一口氣鑒了四次,四次全對!
這不僅是名師出高徒,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婁啟看着雷驚澤。
這樣百年難遇的人才,得想個辦法把人留在他們滿寒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