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展廳隻亮着一點豆大的燈苗,那燈苗此時正被雷驚澤捏在手指間!
可是……燈盞沒燈油沒燈芯……
管他的,總之現在是暫時安全了!
“呼!”
不僅衆經理們,連司機和保安隊長都齊齊地松了口氣。
“老劉?!沒事吧?”黑暗中,有人喊了一聲。
“……沒、沒事,我還行、行……”老劉氣喘籲籲地回。
行個屁!
明航在心裡罵了這夥人一句,在家待着不好嗎,這萬一要是人出了命,他甯願讓公司大樓傳出鬧鬼。
“驚澤啊,你說該怎麼辦吧?”明航是真的拿銅燈沒辦法,他現在連碰都不敢再碰銅燈,剛才那麼一燙,他的掌心和指腹已經被燙起了好幾個泡。
可太痛了!
黑暗中看不見雷驚澤的臉,隻能聽見他的聲音,還有那像從遙遠的山那邊傳來的回聲。
“鬧什麼?”雷驚澤像是在和銅燈說話,輕描淡寫的感覺,“還是想要滿室燈火光亮,長明不滅?”
明航覺得這盞銅燈是個倔的。
雷驚澤在黑暗中問:“明總,您怎麼看?”
我還能怎麼看?我連看都不想看!
明航垂頭喪氣地說:“我答應,它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累了,毀滅吧。
婁啟在這時忽然說:“我可以讓人在拍賣會上拍下這盞銅燈,到那時這盞銅燈的所有權就歸公司所有,但它要的長明不滅是怎樣的?一直添燈油不讓火滅?那擺在什麼地方才合适?”
不虧是心腹。
明航覺得以後這種事還是讓婁啟來全權處理吧。
“将它請到寺廟去,讓它在供案上當盞長明燈,”雷驚澤說,“它本來就是在祠堂的供桌上擺着的,被人賣了才來到這裡。”
買它的也不是我啊,明航撇了撇嘴:“行,聽你的,都聽你的。”
“明總,有些錢賺了是會燙手的,”雷驚澤在黑暗中像是能聽見明航的腹诽似的,“記住,要心存善念請這盞銅燈去寺廟。”
明航立馬閉上了嘴,他手現在都還在痛着呢。
“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雷驚澤對着擠在一起的經理們說,“勞煩帶了手電筒的亮一下燈。”
刷刷幾下,好幾盞手電筒瞬間亮了起來。
手電筒一亮,雷驚澤手中捏着的燈苗瞬間就消失了。
“可以開燈了嗎?”保安隊長問。
“開吧,”雷驚澤。
保安隊長連忙讓電工組的同事開燈,幾秒後,刷的一下,整個展廳亮如白晝。
“……剛才這些燈有這麼亮嗎?”有經理問。
“我忘了。”
“這位……大師啊,”老梁顫巍巍地走到雷驚澤的面前,“請問大師,那些……鬼火還會出現嗎?”
“不會,不過那些不是鬼火,是燈苗,就是這盞銅燈的燈苗,看着像鬼火,其實并不是,”雷驚澤看着他說,“有些古董很小氣的,在它面前說錯它一個字,它都會醒來。”
“啊!”老梁吓得差點兒趴地上,連忙對着銅燈拜了好幾下,嘴裡同時念叨着,“剛才是我說錯話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别往心裡去!”
“事情解決了,你們都回家吧,”明航有氣無力地說,“剛才的那大火有沒有傷到你們?”
那會大火看着很猛,但卻沒燒壞展廳裡的東西,明航覺得那些火說不定是幻影,但他的手又确實被銅燈燙傷了,所以想問清楚。
經理們互相看看,有些摸頭發,有些摸手臂,還有些摸額頭。
明航皺眉看着他們,這些怪動作是什麼意思?
“老闆啊,”老劉喘着氣走到明航的身邊,把他的手臂伸給明航看,“沒傷到人,但手上的汗毛全被燎沒了。”
“我頭發也被燒焦了。”
“……”不是幻覺,但為什麼他們是毛受傷,而他卻是真受傷?
明航不願意再看他們,揮手将他們全給趕走,還讓保安隊長負責送他們下樓。
經理們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都眼巴巴地看着雷驚澤。
雷驚澤讀不懂他們眼中的意思,隻看見他們一個個飽含熱淚。
人一走,展廳裡隻剩下四人。
我一敵三。
雷驚澤站在銅燈旁邊看着明航沒說話。
明航不想再接近那盞銅燈,隻能對雷驚澤說:“驚澤啊,能請你把銅燈的玻璃罩移回去嗎?”
雷驚澤轉身把玻璃罩重新罩在銅燈的展櫃上。
明航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想伸手搭雷驚澤的肩膀,但手掌一張開,立即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嘶!”明航甩了甩被燙傷的手,對雷驚澤笑着說,“驚澤啊,這次還好有你,要不我這事就難辦了。”
雷驚澤沒說話,卻是掏出手機亮出了收款碼:“明總,收費标準是這盞銅燈的百分之二十,記得轉給我。”
“哎沒問題,錢是小事,”明航哈哈一笑,“等銅燈拍賣了,酬勞我立即讓阿啟轉給你。”
錢對明航來說,還真的是小事。
“謝謝明總,明總大氣,”雷驚澤說。
“好說,”明航笑了,“這下我們可以回去睡個安穩覺了。”
“老闆,我來送小雷回去,”婁啟說,“讓蘇哥送您先回去。”
“哎不用,”明航擺手,“我把驚澤接過來的,當然要送他回去。”
幾人邊說邊往展廳外走,雷驚澤的耳邊忽然響起了銅燈的聲音——
【……爾為何……要阻止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