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徽卿在雷驚澤的手機剛響的時候,人就醒了。
雖然雷驚澤是被需要照顧的病人,但顧徽卿整晚也沒睡好。
他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反反複複出現雷驚澤被人往臉上揚玻璃碴的畫面。
當時他如果能警惕一點,雷驚澤就不會被傷到眼睛。
給雷驚澤打電話的是婁啟,昨天約好今天請雷驚澤去滿寒岡總部大樓鑒三彩馬的。
顧徽卿拿着手機走進雷驚澤房間的時候,看見雷驚澤低頭坐在床邊。
剛才他去拿手機的時候,看了眼雷驚澤的房間,當時雷驚澤還躺在床上。
“怎麼了?”顧徽卿彎腰去看雷驚澤,“是不是眼睛痛?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不怎麼痛,”雷驚澤搖頭,他伸出手,下一秒就被顧徽卿握住了,“是不是婁經理給我打電話?”
“是他,”顧徽卿瞥了眼雷驚澤的長機,屏幕上顯示着婁啟的名字,“我幫你拒絕他。”
雷驚澤現在眼睛看不見,他不能過去鑒定。
“不用,”雷驚澤卻笑着說,“徽卿,今天我讓你見識一下我師父的另一樣拿手絕活。”
他仰頭看着顧徽卿,明明眼睛纏着紗布,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幹淨好看。
顧徽卿伸手扶着雷驚澤,輕聲說:“那我拭目以待。”
白老爺子的絕活是一眼辨真僞,婁啟之前也見識過雷驚澤用出了這招,他對雷驚澤鑒定的本事很有信心。
雷驚澤的那一雙眼睛,就是照妖鏡。
但當顧徽卿扶着臉上纏着紗布的雷驚澤走過來的時候,婁啟驚的差點兒想罵髒話。
“雷大師你這是怎麼了啊?”婁啟手足無措地看着雷驚澤,“眼睛怎麼傷了?醫生怎麼說的?”
“沒事,十天半月就會好,”雷驚澤順着聲音的方向說。
“那就好那就好,”婁啟這才松了口氣,他看看雷驚澤,又看看一直扶着雷驚澤的顧徽卿,“那……我送你們去醫院?”
雷驚澤眼睛都傷了,還去鑒個啥啊,去醫院才是首要的。
“謝謝婁經理,昨天不是說好今天去總部鑒定三彩馬的嗎?”雷驚澤說,“我們現在過去吧。”
“可是……”婁啟一怔,剛想說你眼睛都這樣了還怎麼鑒,但被旁邊的顧徽卿眯着眼睛一眼掃過來,他迅速改口,“哦啊,好。”
不能打擊雷驚澤的積極性,去就去吧。
一路安靜到了滿寒岡總部大樓,三人從地下停車場乘坐電梯上樓,研究部的人已經在等着了。
這樓層雷驚澤之前來過,上次被古董毛筆紮成刺猬的那扇木闆門早就已經更換了。
但現在雷驚澤的眼睛傷了,他看不見。
不過各部門的經理們可都是見過雷驚澤的。
“老婁怎麼帶過來倆大帥哥?”
“等等!臉上纏紗布的那青年……”
“有點兒眼熟。”
“好像是見過。”
“……這不是上次因為銅燈盞請來的那大師嗎?”有經理認出了雷驚澤。
“大師怎麼來了?”大家夥頓時吓了一跳,“是不是……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上次那古董毛筆也是請的這位大師!”
“就是他!”
“那這次他為什麼來?”
“不會吧?難道是那三彩馬……?!”
“!!!”各經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顧徽卿正扶着雷驚澤跟在婁啟後面走着,結果嘩啦一下,一群人圍了過來。
“幹嘛呢你們?”婁啟先出聲了。
“老婁啊,你怎麼又把大師請來了?”财務部劉經理白着臉問,“是不是又有那什麼……啊?”
他雖然沒直接說出來,但婁啟卻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都在想什麼呢!”婁啟沒好氣地說,“雷大師的本事大着呢,他是白老爺子的徒弟!”
各位經理靜了一瞬,然後都盯着雷驚澤。
“雷驚澤?大師難道是白老爺子在典當行上班的那位徒弟?”
“诶喲喂,我們隻知道白老爺子的徒弟在咱公司的典當行上班,但我們沒見過真人啊。”
“眼拙了這不是,請大師見諒。”
“行了,都歇着吧,”婁啟說,“我帶雷大師過去看看三彩馬。”
剛才還嚷嚷着的衆經理瞬間都靜了下來。
他們齊刷刷看着眼睛上纏紗布的雷驚澤——
看三彩馬?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