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身體還好嗎?”顧徽卿問。
“好,”唐老太太輕輕拍了拍顧徽卿的手背,“最近是不是很忙?”
“不忙,”顧徽卿搖頭。
“那在家多住幾天?”唐老太太笑着問。
顧徽卿搖頭:“我隻請了上午的假。”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他堂堂一個跨國集團的董事長,也不知道向誰請的假。
唐老太太被他逗樂了:“年輕人别太拼命,要适當休息。”
“我聽姥姥的,”顧徽卿點頭,“姥姥,我想看看您讓我尋找的那組人形玉雕。”
唐老太太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有消息了?”
“嗯,”顧徽卿點頭,不過他沒多說。
唐老太太剛才還休閑放松的神情,這會兒忽然就變了。
“真有消息了?”她怕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是,”顧徽卿點頭。
唐老太太雙眼忽然就紅了。
她尋找這對玉人雕尋了大半輩子,一直以為自己是再也見不到這對玉人雕了。
沒想到啊,今日總算是有消息了。
“好啊,好!”唐老太太雙手用力抓緊了躺椅的扶手,“我總算是敢去見你姥爺了。”
“姥姥,”顧徽卿不願意聽到他姥姥說這種話。
“好好,姥姥不說了,不說了,我帶我家孫孫去看玉雕,”唐老太太被顧徽卿扶着站起來,“姥姥還要看我家孫孫成家的。”
一般有底蘊的富貴大家族,老宅都會有庫房。
唐家老宅也有。
唐老太太帶着顧徽卿進了庫房,走到一個嵌在牆體裡的保險櫃前,解下了挂有鑰匙的項鍊遞給顧徽卿。
“密碼你是知道的,你打開吧,”唐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怎麼樂意彎腰和下蹲。
顧徽卿接過鑰匙,先是按了密碼,再用鑰匙打開保險櫃的櫃門。
這個保險櫃不大,裡面隻放着一尊紅玉雕刻的人形玉雕。
雕的是一個古代婚服新嫁娘,雙手舉着團扇半遮面,唯妙唯肖的新嫁娘眉眼栩栩欲活。
顧徽卿單膝跪地看着保險櫃裡的人形玉雕。
這紅玉是和田玉裡基本滅絕了的紅玉。世間罕見,是玉中極品。
古時紅玉隻在宮廷中偶有出現,民間裡傳的“玉石挂紅,價值連城”,說的就是和田玉裡的紅玉。
現在市面上也有不少紅色的玉,但都不是紅玉。
玉石有兩大類,分為軟玉和硬玉。
軟玉說的是和田玉,和田玉裡的紅玉才是傳說中的紅玉。
而硬玉則是翡翠,翡翠裡有紅色的是紅翡。
除了硬玉和軟玉兩大類,還有其它類的玉石裡也有紅色的玉。
例如石英岩質玉裡的南紅,又或者碳酸鹽質玉裡的紅紋石,另外還有薔薇輝石和雞血石,也都是紅色的玉石,但它們各有其名,唯有和田玉裡的紅玉,才敢稱為“紅玉”。
唐老太太手上的這尊紅玉,還有雷驚澤代為保管的那尊紅玉,原本是一對,當今世界大概也就隻剩下這麼一對紅玉人形雕了。
顧徽卿仔細看了一會兒紅玉人形雕,最後關上了保險櫃門,又把挂有鑰匙的項鍊輕輕戴回到唐老太太的脖子上。
唐老太太看了眼關閉了的保險櫃門,問顧徽卿:“徽卿為什麼要來看這玉人雕?”
“我來确認一下,”顧徽卿說。
“确認什麼?”唐老太太問,“确認它還在不在保險櫃裡?”
“确認它的另一半,”顧徽卿說,“我昨天看見了另一個玉人雕的老照片。”
唐老太太抓着顧徽卿的手臂沒說話,隻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顧徽卿問:“姥姥,我記得您說過,當初那張照片是在白家至珍閣拍的?”
“是,”唐老太太點頭,“當初是白蔚容親自拍的,相機也是他的。”
白蔚容,雷驚澤的師父,白老爺子的名字。
“您把玉人雕交給白老爺子代為保管,當時還有誰在?”顧徽卿說,“有白家其他人在嗎?”
“沒有,但我離開的時候,記得他的女兒好像去找他,”唐老夫人想了想說,“她的女兒當時還是個小娃娃。”
女兒,女婿蘇良青……
或許和白老爺子的女兒無關,但肯定和他的女婿有關。
蘇良青避開了白家,找了蔡百有這個外人來接觸雷驚澤,就說明他是瞞着白家人獨自行動的。
他想獨吞紅玉人形雕。
顧徽卿的眼神變了。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姥姥的娘家是大地主,而姥姥的夫家是大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