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驚澤這兩天縮在家裡不出門了。

雷爸爸和雷媽媽在卧室裡小聲嘀咕。

“咱兒子這兩天怎麼不願意出門了？”

“還不是玲姐，她說要給咱兒子介紹個女朋友。”

“欸？咱兒子這麼窩囊？給他介紹女朋友他就怕的要躲家裡？”

“說什麼呢，咱兒子有心事，你沒看出來？”

雷爸爸沉默了：“他有心事？什麼心事啊？是工作上的事？還是因為感情？”

“看着不像是因為工作，可能是因為感情，”雷媽媽小聲說。

“感情的事啊，”雷爸爸這下苦惱了，“那我去和兒子談談。”

“你打算怎麼和兒子談？”雷媽媽問他。

雷爸爸也沒有想好，他向妻子讨教：“那你說，我該怎麼和兒子談？”

雷媽媽白他一眼：“算了，我去說，真是啥也指望不上你。”

雷爸爸被罵了，也不惱，他還直點頭：“好好，你去說你去說。”

雷媽媽昂着頭走了出去，雷爸爸跟在後面。

雷驚澤這時正坐在陽台上看天。

旁邊都是老舊的建築，隻有天上那一片藍是新的。

“兒子，”雷媽媽拎着張小矮凳，坐在雷驚澤的身邊，“在看什麼呢？”

雷爸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陽台相隔不過幾步的距離，正豎着耳朵聽那娘倆說話。

“看天，”雷驚澤坐在小矮凳上，側頭看着身旁的媽媽，“媽，今天怎麼沒和姐妹出去跳廣場舞？”

“媽看你在家，怕你悶壞了，陪你說說話，”雷媽媽說，“媽媽和爸爸以前隻顧着工作，陪你的時間少，沒想到一轉眼你已經這麼大了。”

“這不挺好的，”雷驚澤說，“看網上那些年輕父母指導孩子做作業，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能氣瘋。”

“你小時候也皮，還好意思說别的小姐姐，”雷媽媽樂了，“不過你小時候跟着白老爺子倒是安靜些，那些瓶瓶罐罐，你一眼就能看出是真還是假，可把你爸得意壞了。”

雷爸爸在客廳裡聽見，立即說：“那我兒子确實是有學考古的天賦啊，這可是白老爺子親口說的！”

雷驚澤在一旁笑着沒說話。

“咱兒子小時候啊，那可真的是十萬個為什麼啊，那些個問題問的我啊，圖書館的書全都讓我給翻遍了，”雷爸爸的語氣充滿了懷念。

“小時候有什麼都會說，生氣也好，難過也好，都會和我們說，”雷媽媽忽然低落了起來，“結果長大了，反而是有心事了，也不願意和我們說。”

雷驚澤一怔，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然後就樂了：“爸媽，你們這是打算和我談心嗎？”

“那要看你願不願意，”雷媽媽說着，轉頭去看丈夫，“你要不願意和我說，那和你爸說也成。”

“對，你要覺得你媽啰嗦，那咱爺倆聊聊，”雷爸爸點頭。

“你們要和我聊什麼？”雷驚澤笑着問。

他就是在家躲熱情的鄰居阿姨要給他介紹女朋友，不過才在家窩了兩天，爸媽怎麼就要來找他聊天了？

“兒子，你這次回家，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雷媽媽輕聲問。

雷驚澤垂了垂眼，點頭承認這個事實：“是有點兒，但不多，就一點點，不影響我回家的快樂心情。”

雷媽媽樂了：“這就好，在外面有再多煩心事，回到家咱就都給忘了。”

雷驚澤點頭。

這下反而輪到雷爸爸失落了：“唉，我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雷驚澤心裡一突，沒看他爸，低頭笑着說：“爸，你咋不盼着我好呢。”

雷爸爸歎氣道：“我也想，可你高中沒早戀，大學又沒女朋友，工作了這麼幾年，也沒見你帶個女同事回來，我想盼你好，你也沒結婚，也沒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雷驚澤張了張嘴，忽然想到了某一個問題。

雷媽媽看着顯得若有所思的雷驚澤，對着丈夫使了個眼色，然後對雷驚澤說。

“兒子，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有喜歡的，也可以交個女朋友，先談兩年戀愛，到時候結婚爸媽給你買房買新車。”

“媽，我以前沒有喜歡的女同學嗎？”雷驚澤忽然問。

“沒有，”雷媽媽搖頭，語氣帶着自責說，“你上學的時候，爸媽都在油井上，你爺爺奶奶帶着你，小學中學就不提了，等你讀高中，我和你爸生怕你會早戀，畢竟父母不在身邊的小孩特别容易叛逆，結果你高中既沒早戀也沒逃學。”

“我和你媽那個擔心啊，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現在，事實證明我和你媽白擔心了，”雷爸爸搖頭，“我前幾天還和你媽提過，說咱家阿澤估計這輩子是要和古董文物過一輩子羅。”

雷驚澤扯着臉皮笑了笑：“我原來沒有早戀過。”

“學生就該好好學習，你想着早戀是想幹嘛？”雷媽媽瞪他一眼。

“我不早戀，或許不是因為我愛學習，”而是因為我有可能喜歡男同學。

雷驚澤抿了抿唇，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原來是深櫃，否則不至于讀了那麼多年的書，都研究生畢業了，竟然從來沒喜歡過哪個女同學。

雷爸爸和雷媽媽看着雷驚澤，一時有點猜不準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你不早戀，不是因為你愛學習，那是……你喜歡玩？”雷爸爸說，“還是說你喜歡古董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