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沒有什麼能告訴黃誠的了,想要獲取之後的案子進展,他必定要提供點什麼。
“之後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黃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還挺爽快。那我就直說了,一旦我們證實胡言疆不是阿萊,就會放出消息。到時候阿萊肯定會再找替身。假設楊建偉就是阿萊,你說,他會找誰頂包?”
“你們是要用這種方法引阿萊現身?”
黃誠點點頭,目光直直地定在他臉上。穆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首要目标會是我,找人頂包的同時順便洩憤。”
“雖然不排除會是别的人,但目前看來你的可能性最大。”黃誠挪開視線,指向沈麒生,“畢竟,總不至于是這位吧。”
他就隻差叫沈麒生傻子了。穆夏恍然,原來黃誠答應他的條件,不光是因為覺得他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而是準備拿他當誘餌。
“我不勉強你,”見他明白了,黃誠把煙屁股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了,“如果你願意,等抓到人,我會在報告裡寫,你提供了重大線索,那十萬塊錢都是你的。”
沈麒生擡手拍了拍穆夏的頭發:“蟲子。”
大冬天的哪兒有什麼蟲子,穆夏知道,他不想讓自己冒險。但這個險值得冒,也是能最快抓住阿萊的辦法。因此,他朝沈麒生一笑:“謝謝。”
随後對黃誠說:“行,我做。”
黃誠走後,沈麒生顯得悶悶不樂。兩人蹲在飯店旁邊的屋檐底下,看着屋頂上挂着的一排冰棱子正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我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但是即便我不去做,楊建偉也會主動對我下手。現在主動站在警察這邊,至少還有個幫手。”
沈麒生沒說話。
穆夏就和他開玩笑:“等我拿到那十萬塊錢,就帶你去大城市,治治你的腦子。”
沈麒生扭頭瞪了他一眼,抓起地上的積雪團了個松松的雪球,啪一聲砸在了穆夏臉上。
穆夏:“……”
他清理掉臉上的雪,看見沈麒生正眺望遠方的天際線,眉目間帶着隐憂,玩笑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如果換做冒險的是沈麒生,他也會是一樣的心情吧。
從第一次拍攝到現在,他們一直在一起,闖過了那麼多的難關,經曆過幾次生死險境。當初知道會有循環,但看到沈麒生死在自己眼前,他不也幾近崩潰麼?
“等拿到賞金,我們就離開這裡吧。長這麼大,我們兩個還沒出過省呢。聽說南方的風景很好,我們去旅遊,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穆夏在告訴沈麒生,他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完成拍攝。
這段時間一直繃緊了弦,也許應該放松一下了。沈麒生終于扭頭看他,擦掉他領口上殘餘的一點積雪。
許翎這會兒估摸着還在林子裡吭哧吭哧砍樹,穆夏說要去逛逛,實際是探查一下村子的情況。
村裡人煙稀少,路過房屋時,看到的雞鴨都比人多。一戶人家的院子裡拴着一條麻色田園犬,注意到他們後立刻警覺地站起來,耳朵豎得筆直,死死地盯着他們。待他們走近,狗突然朝他們狂吠起來,一次次試圖掙脫鐵鍊。
穆夏趕緊拉着沈麒生跑了,這破地方,人對他們滿懷惡意也就罷了,連狗都這麼兇。
前面有條岔路,是狹窄的土路,路面崎岖不平,約二十米長,盡頭立着一棟破舊的房子,石砌的牆面,歪斜的大門。門口背對着他們坐着個瘦小的男人,正在編木簍。
不遠處的小路上有個中年人,看見男人後高聲與他打招呼:“老穆,吃飯了沒?”
男人點了點頭。
中年人又道:“你家穆夏還在木材廠吧,好幾天沒見着他了。”
男人又點頭:“忙,晚上回來得晚。冬天夜長,他到家天都黑了。”
“也是,在林場辛苦呢,是個孝順孩子。”
大孝子穆夏昨天剛嗆了老闆後被開除,這會兒可不敢被他可憐的老父親發現,免得惹來麻煩,隻能遠遠地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