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沉默中,女人越發興奮:“你們也相信我,對不對!他沒有死,他隻是……隻是病了。救救他吧,求求你們了。去找解藥!解藥一定在那兒!走,我們帶他走!”
她沖向冷凍區,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拉住:“我們還沒準備好,等會兒吧。”
女人停下掙紮的動作,也許是因為解藥的出現給她帶來了希望,她相信了男人說的話。
陳哲濤把男人拉到一邊,低聲道:“你真要帶着她男朋友一起走?怎麼走?”
男人無奈道:“我不這麼說的話,她一定會鬧起來的。”他頓了頓,試探着問,“真的不能試試嗎?也許有救呢?”
“也許,但我們冒不起這個險。如果研究院沒有解藥呢,如果我們需要長途跋涉去安全區呢。一路上都帶着個喪屍?”陳哲濤有些焦躁,“我們已經在這裡耽擱太久了,還是盡快離開吧。”
他們一緻先回避了是否要帶一個喪屍同伴的問題,把物資都裝好後,開始借着那盞台燈,圍在地上規劃接下來的路線。
男人名叫朱禺,和他藏在門後的女人是個小個子,到現在幾乎都沒說過話,隻低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彭春溪。
另一個女人叫金绮,擠在他們圍成的圈子裡,興緻勃勃地等他們制定計劃。
之前他們盡量避開了喪屍比較多的路,現在臨時轉道,根據實時地圖,有一條比較危險的路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
朱禺問起關于解藥的事,得知來龍去脈,先沉默了一會兒。他也沒想到這些人冒險去聚集了最多喪屍的地方,就因為一個沒有切實證據的猜測。可他也明白,他們所能依憑的也隻有猜測。
證據也許總能找到,但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這種急迫性自同組學員接連變異後,就在朱禺的身體裡一刻不停地翻騰。比起安全區那些協助演員,他更願意相信學員。
但他又想到一點:“我之前以為隻有我們幾個幸存者,沒想到你們一下來了十二個。你們說,安全區裡會不會……”
是啊,如果這個超市裡有學員,誰能保證别的地方沒有呢。雖然故事背景是圍繞冥城展開的,但他們很有可能還需要去往安全區。如果有學員足夠幸運,抑或者,積分越高的學員,所處的環境越安全,從拍攝開始就在安全區裡呢?
也許那些學員在安全區已經找到了解藥的線索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嫉妒、羨慕、憤怒,種種複雜的情緒就從心底冒出來,攪動得全身的髒器都不安甯。
穆夏打開社交平台:“我試着問問看。”
鑒于他冥城幸存者的身份,他新注冊的賬号已經有不少關注者了。作為故事背景地,安全區的學員們應該也會關注到他吧。
“我們在食堂躲了三個月,是剛剛決定冒險出去找物資。學校裡已經沒有多餘的食物,員工們全都不見了。安全區離得太遠,有車也很難過去,和我們境遇類似的人或許還有,一樣面臨着十分危險的境況。的确太難了,人生會遭遇這種事是我從未料到的。”
穆夏更未料到有一天自己會用上藏頭句來發暗号,提取這些句子前的一個或幾個字就能知道他真正的信息,希望如果安全區也有學員,能夠看懂吧。
這條消息下面很快就有評論。
【看得出來很絕望了,說話都有點胡言亂語的。】
【要我說還掙紮什麼,不如囤點物資,高高興興地度過生命最後的時刻,也好過跑出去被咬死。這都好幾個月了,離變異的日子也不遠了吧。】
【同意樓上,至少最後的時間能過得輕松快樂點,要是我我就這麼選。】
【非常同情你們的遭遇,沒能一開始就在安全區。我覺得樓上的提議還是很客觀的。冥城隔着幾個省呢,别白費力氣了。解藥都還遙遙無期呢。】
【是的,即使在安全區,時不時也有人變異。我們都不敢和别人待在一塊兒,都是單獨隔開的。一天中隻能少數的時間能和家人見個面。房間裡都是監視器,一旦被發現變異,會被立刻爆頭。這種生活過得也沒什麼滋味兒,還不如在冥城,潇潇灑灑幾個月,然後變異呢。】
下面幾百上千條評論,全都是類似的内容。
好嘛,都是來慫恿他們放棄掙紮,坦然赴死的。就憑這些評論裡溢出的惡意,穆夏覺得源世界沒有那麼好心把學員安排在安全區。他看得既無語又生氣,先把手機丢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