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麼多活生生的人,大多擁有一顆善良的心。但穆夏覺得自己和他們同屬于一個世界的連結在不知不覺間斷掉了,他無法向他們訴說自己的經曆,他們之間的交流被完全切斷。而能夠訴說的人,恰與他一樣,都是哪怕不情願,也在漸漸被拉向源世界。
沈麒生沒辦法安慰也無法開解,因為他感同身受,他有同樣的迷茫和困惑。不過,他看見一對挽手走過的情侶,突然便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捧起穆夏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吻得過分專注,好像偌大的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緊緊抱住懷裡的人,用這種方式感受對方的真實。
路上突然傳來的汽車喇叭聲打斷了他們。兩人微微喘息着分開,沈麒生擡頭看向四周,果然看到了意料之中投向他們的目光。
“你看,”沈麒生低聲對穆夏說,“有不少人在看我們,他們心裡肯定在想,這兩個人有病吧,不能去酒店開間房嗎?或者是,雖然接吻很常見,但是不是親得太過,有點太不知羞了。”
穆夏腦子都被親懵了,一時間沒有理解沈麒生的話。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連結,我們是能被看見的,這個世界的規則和道德觀依然适用于我們。那個蛋糕店的店員看了我們好幾眼了,我們要不要進去買點吃的?”
穆夏終于反應過來,埋在沈麒生胸口笑得發抖:“沈麒生,你瘋了吧!”
沈麒生就這麼摟着他走進蛋糕店,站在櫃台前面煞有介事地問:“喜歡什麼口味的,草莓?藍莓?芒果的呢?巧克力的也有,竟然還有榴蓮的,這個還是算了,吃完要是接吻的話都是榴蓮味兒。”
穆夏已經不敢去看店員的表情了,隻能把腦袋埋在玻璃櫃面上,好像自己有一千度近視。
“你喜歡吃草莓,要這個草莓芝士的吧,奶油的是不是有點膩。”沈麒生全情投入在選蛋糕上。
穆夏終于扭頭看他,嘴角是無法壓制的笑意。
他的戀人,依舊在閃閃發光。
“那就草莓芝士。”他終于坦然道。
“要這個。”沈麒生指了指那塊點綴着新鮮草莓的蛋糕。
店員手腳麻利地包裝好遞給他們,在他們離開前很有職業精神地說了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但穆夏覺得短時間内他是沒臉再光臨了,盡管草莓芝士蛋糕很好吃。
為了準備接下來的拍攝,沈麒生和穆夏推了所有的工作,專注于訓練。
又一次練得筋疲力盡,穆夏幾乎挂在沈麒生身上,有氣無力道:“希望下一次拍攝不要再來什麼神神鬼鬼的,否則我們練的這些根本派不上用場。”
“那也沒辦法,”沈麒生摸摸他腦袋,“就算是演員,拍攝特定題材的時候,也得提前一兩個月進組訓練,而且畢竟是表演,那些法術什麼的都是假的,拍攝過程中還有保護措施。現在讓我們現去學什麼劍術也來不及了。”
穆夏瞥見路邊一個眯着眼睛帶着氈帽的幹瘦老人支着個算命的小攤,攤子上鋪着八卦桌布,上面用紙殼子寫了幾個字:易經算卦 看掌紋蔔吉兇。旁邊一個竹筒裡裝着一罐子籌策。
沈麒生提起法術,穆夏就想去試試,看看有沒有用,順便偷偷師。萬一下次拍攝他們真需要算命蔔卦呢。
他拉着沈麒生走過去,老人感覺到有人接近,側着耳朵聽了一下,問:“年輕人,蔔一卦?”
穆夏看清了老人的眼睛,細細的一條縫裡,眼珠渾濁,并不像是能看見的樣子。
“您怎麼知道我是年輕人?”
老人一笑:“步伐強健,呼吸平穩有力,大概率是年輕人了。”
“我還以為是您神通廣大算出來的呢。”
“蔔卦也是要看生辰八字的,老頭子可沒有那麼神。真是連來的什麼人都能算出來,我還靠在這兒支攤子讨生活嗎?”
穆夏不禁笑了:“您倒是坦誠。算一卦多少錢?”
老人豎起兩根指頭:“看您想算什麼,姻緣、事業、運勢、吉兇,最高二百,最低五十。”
“姻緣就不用算了,給算算運勢吉兇吧。”
老頭拍了拍小攤子旁的一個老舊小馬紮,穆夏走過去坐下。
“生辰八字多少?”
“98年8月13,下午兩點半。”
穆夏一邊說,老人就一邊掐着手指頭計算,嘴裡念念有詞,随後将籌策倒出來,拈出一根放到旁邊,把剩下的分作兩堆,從右邊的一堆裡又拿出一根夾在指間。再把左右兩堆籌策以四根一組分開,最後餘下的再夾在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