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鈞棠苦笑道:“這就得問冥府的人了。”
邁巴赫飛馳而去,大燈掃過山路,他們正在往山裡開。陰魂并沒有追着他們,說明目标不是于蒼染。
季鈞棠又在虛空中畫了個陣,那陣升到高空變大變亮,照亮了整個工地。
池落驚呆了。
因為不僅僅是他們看到的這些。
工地内外,群山峻嶺,到處都是陰魂。
池落動了下手臂,最近的陰魂并沒有動彈,呆呆地看着他。
他又走了幾步,陰魂依舊在原地。
季鈞棠:“可能就是被大澤水吸引來的。”他笑得儒雅,“不知無妄山地界的冥差大人何在?”
池落屏氣凝神,恭請冥差。
卞子藝第一個出現,他看見季鈞棠,縮了縮脖子,擠過陰魂,說道:“小池師傅,不是哥幾個消極怠工,實在是太多了……抓不過來……”
季鈞棠:“請問冥差大人怎麼稱呼?”
卞子藝:“不敢不敢,小的卞子藝,在無妄山排行老七,您叫我名字就行。”
池落:“我幫你們超度吧。”這一趟一趟往冥界送得送到什麼時候去,“季先生?”
季鈞棠:“失禮了,小池師傅,在下季鈞棠。”
“我看着小染長大,他喊我一聲鈞哥,小池師傅不介意的話,跟着小染喊就好。”
他笑容可親,人低調禮貌,兩個陣法都不拖泥帶水,能量極強,池落對他印象很好,喊道:“鈞哥。”
季鈞棠:“小染說他對你喜歡得不得了……”
池落臉上一紅,心裡嗔怪于蒼染怎麼什麼都跟别人說。
季鈞棠接着說:“如今一見,小池師傅确實天人之姿,能力又強,年紀輕輕就成了一方界守。我替小染高興。”
池落臉更紅了,說話都結巴了,“您您您太客氣了,什麼天人……瞎說,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卞子藝呵呵笑道:“小池師傅害羞什麼,季先生說得沒錯!”
說話間,又來了六位冥差,二哥黨儀和老四惠妙娘都在,卻不見老大和邬郢的身影。
池落鞠躬道:“這本是無妄山地界的事,不好意思,要勞煩季先生……鈞哥幫忙了。”
季鈞棠:“哪裡的話,你我将來就是一家人。不過季家的密術陣法沒有小池你超度的能力,可否請你替我誦經加持?”
池落欣然同意,季鈞棠收起笑容,表情嚴肅地畫了個陣,陰魂躁動起來,似乎對此陣法有天生的恐懼。
池落口中念經,将超度佛法注入陣中。
為了節省時間提高效率,二人與七名冥差分頭行動,超度的超度,勾魂的勾魂。
忙活到大半夜,池落接到了童珺的電話。
“你們到了?”池落問道,“小于總怎麼樣?”
童珺沒好氣地說:“就知道關心他,他好得很!除了生魂鬧騰點。”他問道,“你那邊怎麼樣?”
池落:“羅刹都死了。”
童珺:“有季家的家主在,椒川的人翻不出天去。對了,你那邊要是沒什麼事就快點回來。寺裡有點怪……”
池落緊張道:“怎麼了?”
童珺:“寺後山的場氣波動得厲害。”
、
池落趕到寺裡,天都快亮了。
他踏入無妄寺山門,腳下突然出現一個圓形的光圈,光圈一閃而過,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急匆匆進了寺。
童珺在庭院裡等他,于蒼染的生魂從廂房牆壁探出來一半,另一半則在廂房裡面。
“池落!”他氣急敗壞吼道,“你給我解開!”雖然知道是在夢裡,但他看到池落獨自面對羅刹,心急如焚。
童珺:“他吵了一晚上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他惡狠狠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池落沒理于蒼染,問道:“你說後山怎麼了?”
童珺:“我去講經堂看過了,鎖都沒問題,後山的場氣擾動可能是陰魂……”
池落:“不可能。”後山也有結界,陰魂無法靠近,“小鬼!”
小鬼從黑塔中現身,揉揉眼睛,好像是剛睡醒。
“這兩天有外人進來過嗎?”池落問道。
小鬼搖搖頭,“小鬼沒看見喲,哥哥。”
一晚上發生了好多事,池落心中隐隐不安,擔心有人進了後山,還是決定去看看。
“池落!”小于總見他要走,劇烈掙紮起來,“池落你特麼給我站住!!”
爆粗口?
小池師傅回頭瞪着他,也許是剛才上山跑得太急,他身體從内而外發熱,心裡也跟着煩躁,手指繞了個圈,小于總的生魂脫離了身體,飄了出來。
“老子站住了,你想如何?”池落心道,你區區一個小三,還敢對我爆粗口?
心中煩躁更盛,池落走進廂房,躺在他旁邊,同樣以生魂進入鬼域,揪住繞在他脖子上、項圈一樣的金文線,打算順道跟他聊聊,“你跟我一起去。”
四殿之中沒有山神骸骨,師父也沒有出現。
于蒼染跟着池落走進五殿。
五殿庭院内有一個池子,池子裡沒有水,隻有滿池的青苔。殿宇雕梁畫棟,柱子上刻着盤龍和鳳凰,石壁上一處道場的浮雕,滔滔巨浪中,羅漢、仙神、僧人、凡人,甚至畜生和魔鬼,都聚精會神地聽道,然而大海中心的山上,講道的人卻不在。
六殿沒有池子,卻種滿了山桃,此時雨水紛紛,滿地落英缤紛。殿門依舊緊鎖。
七殿院子光秃秃的,地面上連青苔都沒有,隻有青灰色的碎石。殿宇也是石頭造的,通往殿宇的石頭路兩側,排列着很多石像,就像……
于蒼染心想:“就像墓地的石像生。”
池落頭暈乎乎的,手腳虛浮,臉上發燙,他猜自己可能是淋雨感冒了。萬年不病一次,越忙越病……不對啊,我是生魂,身體感個冒,也不至于生魂跟着難受吧?
他揉了揉額角,這個動作被于蒼染捕捉到了,問他:“怎麼了?不舒服?你的臉好紅……”
池落:“沒事。”
他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跟小于總說,可是頭暈腦脹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索性就不說了。
帶着于蒼染進了第八個院落,跟前面七個院落不一樣,這個庭院裡沒有大殿,隻有幾間簡陋的木頭房子,房前有籬笆圍成的小院兒,院裡堆着柴,還有雞舍和一個精緻的……
“豬圈?”于蒼染問道。
池落:“嗯,有豬槽,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
他打開最後一道鎖。
門後沒有庭院,往前便是黑漆漆的森林。
雨停在八殿的院牆之内,門後的森林裡,地面甚至是幹的。
一絲風也沒有,植物一動不動,安靜地生長。
“再往裡是什麼地方?”小于總問道。
池落:“冥王殿。”
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人,池落覺得可能确實是他太緊張,沒有人闖進來。
但他沒有停下腳步,拉着于蒼染的手,繼續向林子裡走去。
他想帶于蒼染去冥王殿。
可是去了之後呢?要對帝君說什麼嗎?要向帝君坦白和忏悔、告訴帝君他愛上了另一個男人嗎?
山林寂靜無聲,仿佛真的進入了冥界。
池落心裡很亂,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燥熱不斷從心底湧出。
“我是怎麼了?”他心想,手心發燙。
而于蒼染的手冰冰涼涼的,摸着好舒服。
他忍不住抱住于蒼染的手臂,臉貼在他肩上。
“怎麼了?”小于總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在幹嘛啊?我是去忏悔、求帝君原諒的。”池落勾住他的脖子,主動親了上去,嘴裡小聲說着,“熱……”
他的狀态不對,于蒼染心焦大于心癢,親着他把他抱起來,問道:“冥王殿還有多遠?”
“嗯……沒多遠了。”池落輕輕咬了下他的嘴唇,指着前方,含含糊糊地說,“過了橋就是。”
順着山崖和溪流走了十幾分鐘,前面果然出現一道吊橋,本來徐緩的溪流從懸崖邊急速落下形成瀑布,吊橋便橫在瀑布之上。
吊橋了另一端的樹林裡,屹立着一座高大的黑色殿宇。
池落難受的扭動,隐約記起踏入山門的時候,腳下出現的圓形光圈,“難道是什麼陣法?”
“椒川的人在這裡?”他緊張起來,渾身的燥熱緩解了不少,掙紮着從于蒼染懷裡下來。
理智告訴他,椒川的人進不來,他的鎖、每個院落上都有禁制,動用靈力使用密術強行突破的人都會像童家那個門人一樣,化成灰燼。
而且一路過來,門鎖沒有被破壞,地上也沒有腳印。
他走了兩步,腳下一軟,被于蒼染扶住。
小于總很擔心他,“要不我們回去?”他見池落堅持要去冥王殿,将他打橫抱起,“我抱着你。”
兩人一接觸,池落就忍不住往他身上貼,恨不得整個人挂在他身上,胡亂地摟着他脖子親。
冥王殿走近更是壯觀,大殿保存完好,足有十層樓高,外觀呈黑色,和無妄寺内的黑塔是一種材質。
大門緊閉,門上赫然“粘”着一個人。
那人雷劈了一樣渾身焦黑,一隻手搭在門上,似要推門而入。
“放我下來。”池落用僅剩的理智跳下來去查看。
他走過去引起的微小的空氣波動,讓那具屍體連人帶衣服瞬間化成了灰,沒有風,灰掉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小土堆。
在夢中于蒼染對這種詭異至極的事已經見怪不怪了,隻佩服自己的想象力豐富。
“我們回去吧?”他搭着池落的肩,池落一躲,躲開了他的手,渾身顫抖地看着他。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濕漉漉的,滿是春情。
“池落?”于蒼染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剛才一路上被他又是親又是摟的撩得有些上火,現在更是直接站了起來。
小池師傅眼角發紅,推開他的手,沒站穩,後背撞上了殿門。
沉重的殿門打開了一條縫。
他轉身便鑽了進去,飛快地從裡面關上了門。
“池落!”于蒼染拍門,“池落!”
殿内伸手不見五指,池落坐在地上,用背頂着門。
他的眼睛很快适應了黑暗,一座巨大的紫金金身立像立于大殿中心,按照從外面看到的大殿的高度,金身的高度應該至少有三十米,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金身的臉。
冥王帝君。
他想跪,但腰腿軟得跪不住,直接撲倒在地上。
大殿地上鋪着金磚,涼絲絲的,他整個人貼在地上,難耐地扭動身體,口中喚道:“帝君,帝君……”
“你不是我的夫君嗎?我這麼難受,你為何不救我?”
“救救我……”
“嗯~幫我……”
身後的殿門被人推開,池落下意識脫口而出:“幫幫我……”
但是他馬上發現進來的人是于蒼染,連忙改口:“不行!你别過來!”
他扭動身體,扯開了衣服,下面高高頂起,一看就知道要求的是什麼。
于蒼染眼神一暗,附身壓住他。
“不行!”池落使勁推他,“不行!你放開我!”
小于總的聲音魅惑性感,引誘着他,“沒事的,我來幫你。放心把自己交給我。”
池落的推拒變成摟抱,他根本分不清該做什麼,隻能喊着:“不行,不行!不能……不能在這裡!”
“噓,乖,池落,我的寶貝,這是夢……”于蒼染親着他,脫掉他的衣服和褲子。
“不是夢,不是……啊~”池落搖着頭,緊緊抱着他的肩背,在他進入的時候,滿是欲丨火眼睛望着高高在上的冥王帝君。
他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