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長發瘋狂變長,池落撈了半天放棄了,懷裡抱着一大堆頭發發了愁。
他本來就很白,低頭一看,手腕和手背露出來的皮膚變得更白了,白得甚至有些透明,細嫩得吹彈可破。
他控制不住真身,手臂皮膚上很快又長出了一層銀白色的鱗片,鱗片在陽光下泛着不屬于人間的絕美光澤。
“卧槽……”他感歎了一句,長發從臂彎中滑落。
神奇的是,長發被金光包裹,飄散開來,落在地上的也沒有沾染任何泥污。
他手忙腳亂理着頭發,顧頭就顧不了尾,屁股後面,一條蓬松的的長毛大尾巴突然頂破了褲子砰地炸了出來。
尾巴也不受他控制,一甩便輕而易舉地拍斷了一棵大樹。
野生動物們四散奔逃,躲在安全的地方看他的熱鬧。
“佛祖啊!”他驚呼一聲,頭上一沉,伸手一摸,額角竟然長了一對角。
麒麟角從銀白色的長毛之中伸長而出,硬度堪比鑽石,池落隻感覺頭好沉,脖子都要斷了。
他想撐在旁邊的石頭上,雙手伸出變成了爪子,白獅一般巨大的利爪剛碰到石頭,巨石便應聲而碎。
他失去重心,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撞上了一棵大樹才停下來。
半晌,他氣喘籲籲地躺在地上,天空萬裡無雲,豔陽高照,眼前的花草樹木全都發出不同顔色的半透明光彩,不僅是植物,動物、石頭也全都有顔色。
“這大概就是童珺說的場氣吧?我竟然也能看到場氣了……”他爬起來,抖了抖渾身的長毛,很快适應了有場氣存在的視野。
他回頭看看自己,白色蓬松的被毛從頭頂一直長到尾巴尖,背部頸部的尤其長,不受重力的影響,威風凜凜地浮在半空中,随風緩緩飄動。
沖鋒衣很多地方都崩開了,隻有一條袖子還箍在手臂上。
他張嘴去咬,尖利的犬齒輕而易舉便撕開了沖鋒衣結實的布料,衣服掉在地上。
“哎,可惜了,這麼貴的衣服!”
畢竟是自己的真身,他很快便适應了,用嘴咬住沖鋒衣,把手機從兜裡翻出來,鼻子碰了碰屏幕。
沒有意外的,手機不能識别他的臉……
“……不知道設定成麒麟的臉能不能識别出來。”他突發奇想試了試,手機竟然接受了這張非人類的面孔。
他把手機塞進背包,又把背包甩到背上,嘗試調動靈力,但是他的記憶還沒完全恢複,不知道怎麼化形,而且靈力也不受他控制,在體内橫沖直撞。
“這可咋辦啊?”他折騰半天,才将靈力穩定下來,接着嘗試調用靈力。
靈力充盈,運用起來不得要領的時候,強行調用堪比消耗的體力比他連着爬幾天山還要多。
小池師傅也不勉強自己,幹脆卧在一塊巨岩上休息,“如果就這麼跑回寺裡,要是路上遇上什麼人,還不把人吓死?”他一邊想着怎麼辦一邊舔起了爪子。
因為是浮在半空中,他的爪子接觸不到地面,粉白色的肉墊一點也不粗糙,軟軟的。他看小賣部時,王村長進了幾個捏捏樂,被村裡的小孩一搶而光,他的肉墊觸感比捏捏樂還要好。
舔了一會兒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在幹什麼,自言自語道:“我上輩子還真不是人啊……”
野獸們見沒有危險了,紛紛圍了過來,但在神獸面前不敢造次,低着頭像人類一樣恭敬地站在距離他三四米遠的地方。
小麒麟累了,打算睡一覺再想辦法。
他嘴巴張大打了個哈欠,露出閃着寒光的利齒,給一隻剛出生的小鹿吓了一哆嗦,跌跌撞撞地想跑,被樹根一絆摔倒在地。
池落尾巴一甩,把它托起攏了過來。
小鹿瑟瑟發抖,大眼睛裡閃着淚光。
“别怕,我又不吃你。”剛出生的小動物眼睛顯得特别大,所以都很萌,池落拿尾巴尖戳了戳它的小鼻頭,說,“要吃也得烤熟了吃。”
小鹿聽懂了他的話,豆大的淚珠滾了出來,池落隻好拿尾巴尖給它擦淚,“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
白麒麟身形龐大,小鹿在他懷裡就像個小手辦,尾巴尖那一撮毛動一下掀起的風都能把小鹿吹個跟頭,真要吃的話,還不夠塞牙縫的。
他渾身散發出神聖柔和的金光,小鹿看得眼睛發直。
忽然,他身上的金光傾瀉而出,潮水一般湧向各個方向,沖過山谷、山巅和山林,滲入地表,進入地底深處。
池落無法控制靈力從自己體内流出,但靈力并沒有少,而是在吸收某種力量。
“怎麼回事?”他感覺靈力源源不斷地回到自己的身體,“是無妄山的自然之力?”
童珺有一年高中暑假來無妄寺,跟他說過,他物理課學到了能量守恒定律,他覺得場氣就是能量場,凡是有場氣的人或物都有能量。
無妄山群山峻嶺連綿不絕,一草一木皆有靈,場氣比華京那樣的大城市還要豐富,而且大多是純淨的場氣。
大約十分鐘後,金光回到池落體内,重新籠罩在他身上。
靈力更豐盈了,而且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
池落站起身來,小鹿跑回媽媽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崇拜的看着他。
小池師傅嘗試像以前一樣調動靈力召喚金文線,同樣的方法,梵文金線一出來便是一個巨型圓陣,因為沒有設定攻擊目标,金陣升上天空。池落看不懂,隻能看出複雜的陣中有星宿和八卦。
“佛祖啊,這麼高大上,是我能hold住的嗎?怎麼用啊?”
他怕傷及無辜,不敢在森林裡試用,将靈力收了起來。
随後他召喚出染鏽刀。
那柄原先鏽迹斑斑的破舊短刀變成了一柄森然淩厲的長刃,刀刃刀鋒接近透明,鋒利無比,刀柄上纏着的破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緻的麒麟和祥雲群山浮雕。
“這是……”
回憶随着染鏽刀的出現猛然湧上心頭。
“你帶我一起去!”
天界,夕檀山長留殿。
池落赤着腳,沒穿褲子,光丨裸着兩條細白的長腿,氣勢洶洶地站在床榻上。
但白色裡衣松松散散地挂在肩上,露出的大片白嫩肌膚讓他的氣勢減了大半。
怒火通過胸腔喉嚨大喊出來:“不行,你必須帶我一起去!!”
床榻另一端,男人同樣一身潔白裡衣,前襟也散開着,本來靠坐着,聞言坐直了身體。
他抓住池落細瘦的手腕,捏着他的手,歎氣道:“你是麒麟,三界最純淨的生靈,靠天界日月精華為生。冥界沒有日月,且場氣太過污濁,你去了會死的……”
池落隻感覺一股悶氣淤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手腳冰涼委委屈屈地說:“……可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開……”
他被男人重新拉入懷中,一下下撫摸着因為抽泣而顫抖的背脊。
“我每年都會回來一次,乖乖在夕檀山等我好嗎?”
池落緊緊揪着他後背的衣料,“你說過如果我接受你的愛,就得和你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他貼在男人頸窩,越想越生氣,道,“這是你說的啊!是你讓我不要離開你,現在你自己卻要離開!混蛋淨淵,你說話不算話!我不管,你要去冥界就必須帶上我!”
淨淵親着他的額頭,柔聲道:“嗯,是我錯了……”
小麒麟擡頭看他,那雙盛着星光的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看得他于心不忍。
但他不得不說一些現實的話,“師父的命令就是天道旨意,我不能違背天道,所以必須去冥界赴任……但是你的身體不能在冥界生活。小麒麟,我跟你保證,最少每年會回來一次,好嗎?我們不是永遠分開,隻是暫時的……”
“……我永遠愛你,我的小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