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下去的是童家的人,說明對方有備而來,說不定就是沖着童家來的,童易失聯與他們肯定有脫不開的關系。
童珺擔心哥哥,沉不住氣了,起身沖了過去。
對方六個大男人,制服了七八個童家的黑西裝,手中肯定有武器,而且這裡是椒川地界,如果對方是椒川門派的人,可能還會使用密術和陣法。
池落一把沒拉住他,眼睜睜地看着他沖上去送人頭。
“……”
童珺其實挺厲害的,他能看到場氣,人在動作的時候場氣會迅速發生變化,變化發生的時間往往僅有幾毫秒。捕捉到這些瞬息之間發生的變化,他就相當于擁有了預知的能力。
不過雖然時間很短,難以捕捉,但他從出生便能視場氣,早已習慣。
對方果然有武器,見有人突然從草叢竄出來,先是一愣,很快抽出腰間的匕首迎擊。
童珺在南極宮學過武術,加上他“預知”的能力,很快放倒了三個人,其餘三人見勢不對,對視一眼,兩人沖上去,不再進攻,而是絆住童珺的動作,最後一人則手中掐訣,在半空飛快畫了個符。
黑色的陣法頓時成型,大如傘蓋,壓向童珺。
陣法上的咒文密密麻麻張牙舞爪,和諸泰鎮博物館簡易房中的兇陣一樣,散發着沖天的血紅場氣。
椒川的密術陣法師出季家,大緻分為兩種,一種是将被攻擊者的八字寫入陣眼,待到定好的時間或者達成特定的條件便可觸發,不受地域限制,簡易房中的兇陣便是這種;另外一種是直接觸發的,一般在實戰中運用較多,可攻可守,還有療愈、恢複物體原狀等作用。
黑陣就是可直接觸發的兇陣,如此兇猛,陣主是想置人于死地。
童珺霎時起了一身冷汗。
他若是死在這兒,他哥怎麼辦?
他奮力掙開兩人的束縛,那黑壓壓的陣已然逼至天靈,強大的能量帶來巨大的窒息感和壓迫感。
忽然他眼前一亮,一道柔和的金光救星般飄然而至,托住了黑陣,黑陣驟停在距離他僅有兩三厘米的位置上。
黑陣被阻擋,在遠處操控的男人注入更多靈力,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但無論他怎麼努力,也無法讓黑陣再進一步。
池落從草叢中蹦出來,怒道:“童珺你不要命了?傻逼!”
童珺被罵卻少見的沒還嘴。
金光從池落手掌湧出,他周身籠罩着如月華似的清透場氣。童二少不錯目地盯着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傻逼!愣什麼神呢!”小池師傅一聲吼,童珺一哆嗦,趕緊擋住襲來的匕首。
“你是誰!?”操控黑陣的人高聲問道,“報上名來!”
“你們是椒川的人吧?”池落走過去問道。
金光包裹住黑陣,黑陣上的咒文開始劇烈晃動,在金光的擠壓下,黑陣不停地被吞噬縮小。
操控者已無力說話,臉憋得通紅,靈力耗盡也無法讓他引以為傲的殺人兇陣逃離金光的蠶食。
“椒川的人為什麼出現在這兒?”其實不需要問也知道他們是椒川的人,金光将黑陣吞噬殆盡後,化為金文線綁住了操控者。
池落恢複麒麟真身後,金光對凡人活人不再隻是保護其不受陰物傷害的作用,金文線能直接綁住活人的肉身,而且金光能攻擊活人,在童家,他就用金光震暈了一院子的黑西裝。
小池師傅猜要是遇上天界的人,估計也能攻擊吧。
操控黑陣的人靈力枯竭,癱倒在地,閉着眼睛一個字不說,一副你愛怎樣怎樣的态度。
椒川使用兇陣攻擊過于蒼染,池落本來就恨他們,見他作死,手掌翻轉,金文線收緊,勒得那人喘不上氣來。
“天坑裡有什麼?”他又問道,“你們椒川的人騙童易到此是何目的?”
“騙……我們沒有騙人來啊……”那人被勒得臉色發紫,依舊作死道,“下面有什麼,你們下、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池落:“既然如此,你替我們下去看看吧。”說着将那人提溜起來,置于天坑之上。
“不、不要!我不要下去!!”那人被勒得窒息都沒害怕,要放他下坑卻吓得尿了褲子,哇哇直叫,剛下到天坑邊緣,便昏死了過去。
童珺解決了另外兩人,奔至天坑邊沿,向下張望。
大白天的,天坑裡面卻黑不見底,往外幽幽冒着寒氣,但場氣卻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哥!哥!”童珺喊道,“哥你在下面嗎?聽得見我嗎?哥!!”
洞内有回聲,但是沒人應答。
池落繼續将那人下放,金光點亮了黑皴皴的洞穴,洞穴直上直下呈桶狀,坑壁上布滿苔藓和野草,甚至還有樹木紮根于此,拼命頑強地向上生長,枝葉繁茂,遮住了陽光,導緻整個天坑底部暗無天日。
大約半分鐘,那人便到了底,金光鋪滿整個巨坑。
兩人看到天坑大約有七八層樓高,撥開樹枝樹葉,底部滿是大大小小的石頭,那人躺在坑底中央昏迷不醒。底部跟上面的直徑差不多,一眼便能看遍,奇怪的是,剛才他們明明看見黑西裝被扔了下來,此時底部卻隻有椒川那個操控兇陣的人,不見一個黑西裝的身影,更别提童易了。
池落分析道:“坑底應該另有通道。”他安慰童珺,“你别着急,他們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他雖然這麼說,但黑西裝被從七八層樓的高度扔下去,怎麼也不可能都活下來……
所以,他們的屍體呢?
童珺四處搜尋起來,“找找繩索,哪有繩索……”
池落不忍看他着急,咬牙說道:“我帶你下去。”
童珺心急如焚,忽聞到他的話,茫然了一瞬。
池落:“我……呃,我有個秘密,不過現在不是保密的時候,哎,我先帶你下去吧。”
他二話不說拉過呆傻住的童珺的手腕子,金光暴漲,他黑色的長發忽然從頭頂變白,瀑布般傾瀉而下,垂落到腳跟。
童珺再次陷入巨震,張着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一股氣從胸口直沖天靈,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池落拉着他,兩人雙腳離地,升到天坑上方,然後四平八穩地下降,落到坑底。
直至落地,童珺的目光都沒有離開池落片刻,甚至連眨眼都舍不得。
“看什麼看!”池落瞪了他一眼,美目流轉,瞪視都含着情。
童珺被他一吼,猛地反應過來失态了。但他雙唇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池落本就清透的場氣在金光的籠罩下顯得更加神聖而純潔,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想要跪倒在地,拜在池落腳邊的沖動。
他為自己曾經想和池落在一起的想法感到羞恥和愧疚,他怎麼敢想?他怎麼配得上這個神明一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