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下降的過程中身形控制不住地暴漲,落在雪山之巅,如同一座白色的小山,震得山上的積雪從山頂斷裂滑落,積雪越滾越多,以萬鈞之勢朝山腳下撲去。
小麒麟隻覺得好玩,接連大吼三聲,還跺了跺腳,震落了更多的積雪。巨大的雪浪吞沒了冰川和松林,半個時辰後才逐漸平息,數百裡淹沒在一片白皚皚之下。
小麒麟在雪地裡打滾,玩夠了又往海邊去,他變得太大了,踩在山崖上跳進大海,山崖岩壁就遭了殃,他奔跑在草甸上,草甸被他的爪子抓出一道道深深的傷害。
他渾身又沉又輕,目光渙散,眼前出現七彩的泡泡,他追着泡泡到處跑,所到之處,靈獸四散奔逃。
他喝多了,同時也因為體内突然多出太多未經引導的靈力,在他經脈和血液中橫沖直撞,加重了醉酒的症狀,也使他的腦子無法正常思考。
淨淵應昊尹神君的請求,給他送酒,臨走時擔心打擾到小麒麟做功課,讓仙仆跟小麒麟解釋。
結果他被師兄絆住了,昊尹神君愣是拉着他從早上聊到了午後,想向他請教轉生到人界之後需要注意什麼,以及如何能讓自己不造業。
他不是第一次去人界了,上次去愛上了一個漂亮寡婦,寡婦風流,讓他撞見了與别人的好事,他氣不過,對那男人又打又罵,最後逃去當兵了。後來他娶妻生子,又愛上了隔壁的另一個寡婦,與那寡婦私通,糟村裡人唾棄,抛妻棄子帶着寡婦私奔,私奔到半路,寡婦不慎落水,他不會遊泳,又惜命,在岸上急得團團轉,最後也沒勇氣跳下去救人。
寡婦死後他感覺紅塵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去了最近的寺廟出家,最後因為偷喝酒被趕了出來。回到家鄉,妻兒不認他,鄉裡鄉親也對他沒有好臉色,他隻好在附近山裡搭了個棚子過日子,落得個孤獨終老的下場。
總之這一輩子活得又慫又色又窩囊,該造的業一個沒落下,該度化的人一個沒度化,回到欲界後,被迦境尊者罰了三百年禁閉,之所以罰得不重,是因為迦境尊者認為他起碼體驗了人生諸苦,也不算白去。
昊尹神君道:“……我要是不帶寡婦私奔,她也不會因我而死,而且我還有别的業,淫丨業就不提了、當兵時造的殺業、罵人造的口業、對血肉至親沒有盡到責任……所以我覺得,師尊罰你三百年禁閉太重了……”
淨淵隻是笑笑,給師兄斟了杯酒。
昊尹神君:“淨淵,你告訴我,我怎麼才能一出生就直接去當和尚?道士也行,再次當個大夫懸壺濟世,也算是度人了。我可不能像上次那麼丢人,但轉生就會失去記憶,你幫我想想辦法。”
淨淵:“師兄下人界度人是功德,我幫你不算作弊,相信師尊不會有意見。所以等師兄下界後,我去提醒你可好?”
昊尹:“太好了太好了,你可得早點來啊,别等我造了業再來,到時候師尊又要責罰我了!”
淨淵:“好,我一定會去的。”
昊尹端到嘴邊的酒杯一頓,看着淨淵說:“師弟,你悟性好天資高,有沒有想過把你積攢的功德自己留着?”
淨淵:“你我二人修行度人度執念都是為了能讓師尊早日成佛,師尊對你我有恩,他老人家成佛了,做徒弟的與有榮焉。”
昊尹看了他半天,把酒一飲而盡,猶豫半天,放低聲音說道:“師尊曾跟……呃,我曾經偷聽師尊說話,他說你有一情劫……”
淨淵皺眉,“情劫?”
昊尹:“你跟我說實話,那日你入妙覺幻境,可是看見了女人?”
淨淵:“不曾看見女人。”
昊尹:“師尊是想試探你,看你生不生情。你若……”他突然閉口不語。
淨淵:“若我怎樣?”
昊尹:“沒什麼,我隻知道這麼多,剩下的就是瞎猜的了,不、不說也罷。總之,你小心一點,不要動情,尤其不要犯淫丨欲之罪。”
淨淵确實對小麒麟動了心,但動心不代表他會起淫丨欲之心,在這點上他還是很有信心的。更何況天界有多少道侶隻是攜手修行,并沒有任何僭越之舉。
在他看來,能與小麒麟永遠在夕檀山修行,就是他最大的所求了。
他再問什麼,昊尹就是不肯說了,于是他告别昊尹,回到夕檀山。
一入夕檀山結界,他便察覺到不對勁。
夕檀山原先安甯靜谧的場氣變得混亂不堪,他第一反應是有什麼邪物攻擊了夕檀山。
“小麒麟!”他焦急喊道,到處找小麒麟的蹤影,“小麒麟!”
“神君!淨淵神君!”一隻火紅色的大鳥飛了過來,報告道,“神君,您可算回來了!”
淨淵:“到底出什麼事了?”
焦明鳥上氣不接下氣道:“是麒麟神君,他、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