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天擇聞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寒玉是當年栖蘭夫人在天狼國的城門外跪了三天三夜險些凍死才求來的寶物,能緩解天生身上的火毒,若是沒有了寒玉,天生活不過半月……
他來不及再多問便往天一城趕回去,長昭也和長湛追了上去。
白玉長廊長得像是沒有盡頭,無邊的恐懼像黑暗般将天擇裹挾。他這短暫的一生好像都在擔驚受怕,哪怕好不容易求得了一絲甜蜜,也隻能淺嘗辄止。
靠近冰泉宮時,原來那股刺骨的寒意已經不那麼難以忍受了,天擇甚至聽見了潺潺的水聲——冰泉融化了。
天生正靠坐在床上,四周都放着冰,但他額上依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眉頭不自覺地微蹙着,殷紅的嘴唇微微開裂,臉頰泛紅,看上去漂亮卻又脆弱。
栖蘭夫人緊握着他的手,雙眼噙淚卻又咬牙忍着不在天生面前哭出來,哽咽着柔聲安慰道:“沒事的,别怕,娘在這兒呢……”
長昭聽了這話,心裡莫名有些五味雜陳。
“怎麼回事?寒玉為什麼會丢?”天擇一進屋就直接找虞無煙問話。
虞無煙臉色陰沉,搖頭道:“怕是前些日子就已經被盜了,直到今日天生身體不适我才發現冰泉竟有了融化的趨勢。”
“當初你們将寒玉一分為二借與天一城,我記得你們留着的那一塊随時能召回天一城這塊,你若馬上回天狼國去召回寒玉可來得及?”天擇急道,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有了慌張的神色。
虞無煙不敢做出任何保證,萬一寒玉召不回,那豈不是要白白浪費了許多時日?
她下巴繃緊,嘴唇抿成一條線,看着飽受火毒折磨的天生捏緊了拳頭,思慮再三,道:“讓我帶他天狼國。”
天擇一頓,卻也沒過多猶豫,道:“好。”
栖蘭夫人聞言,立馬道:“我也去,虞少主,請讓我陪着天生吧。”
虞無煙似乎有些為難,思忖片刻還是道:“不行。天狼國不允許外族進入的,當初能讓你們母子二人破例進入也是因為人命關天,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上次國主心軟,也是看在栖蘭夫人已經被凍得昏迷不醒了才放進來的,這次她神智皆清明,若是跟着去了萬一發現什麼不對勁于她們而言就是極大的威脅。
“可是天生……”
“我一定會照顧好天生的,您放心。”
虞無煙聲音沉靜,堅定不移的眼神給了栖蘭夫人極大的安慰,她輕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點了頭。
得到了栖蘭夫人的首肯,虞無煙即刻吩咐屬下去準備路上需要的東西。八月天正是江都最燥熱的時節,天生根本沒法出去,飛轎裡都得放滿冰才行。
虞無忌也聞風趕來,見狀輕輕皺了下眉,低聲問道:“你真的要帶他回去?”
虞無煙隻應了一聲“嗯”,連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
衆人效率極高,半個時辰便已備好了飛轎,天擇攔腰将已經有些意識不清的天生抱起便要将他放在轎内,誰知一旁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擋在門口。
匆忙趕來的紀清辭對上天擇疑惑不耐的眼神,也有些心虛,但還是清了清嗓子,道:“城主說,虞少主要帶長公子去天狼國他心中十分感謝,但若不讓天一城的人陪同他不放心。”
“不放心?他有什麼不放心的,在天一城待着大哥隻有死路一條,這樣他就放心了嗎?!”天擇音調陡然拔高,長昭從未聽過他這般尖利的聲音。
紀清辭也吓了一跳,冷汗直冒,吞了吞口水,道:“少城主,您體諒體諒城主吧,他是真的擔心長公子的安危。”
“他從前對大哥不聞不問,現下大哥危在旦夕倒是關心上了。他是關心大哥嗎?他關心的恐怕是天狼國吧!”
紀清辭聞言,臉都白了,又急又不得不壓低聲音道:“少城主,您别說這麼大聲啊……”
虞無煙上前一把将紀清辭拎到一邊去。
紀清辭氣道:“你你你,你這是做什麼!”
“今日誰敢擋我,我就讓他血祭霜花。”
虞無煙聲音冷得讓人不寒而栗,眼裡仿佛藏着萬年不化的冰雪。
紀清辭不由得雙腿發軟,還沒等他抖着嘴唇開口說話,冰泉宮外便響起了一道威嚴的聲音。
“虞少主好大的口氣啊。”
上官玄負手走進冰泉宮,淩厲的目光掃過站在院中的一衆人。紀清辭仿佛找到了靠山一半,連忙跑到上官玄身邊。
“上官城主,我無意傷人,隻是長公子如今危在旦夕,怕是一刻都耽擱不起。”虞無煙蹙眉望向上官玄,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意。
“他是我們天一城的長公子,怎麼我們天一城都不急,你這位天狼國的少主反倒像是火燒眉毛了。”上官玄竟十分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