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那人惡狠狠道,它已經瀕臨走火入魔,身上的妖氣不斷四溢,萦繞在那張慘白的臉周圍,讓它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
虞無忌完全無法說話了,整張臉都開始發紫,眼睛也充滿了血絲。
“你知道我是誰?”那人微微挑眉,饒有興緻地看着虞無忌痛苦掙紮的樣子,它緩緩松開了手,讓虞無忌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虞無忌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呼吸,喉嚨火辣辣地疼,隻能勉強用氣聲說出它的名字。
那人聞言,仰天大笑,旋即狠狠地在虞無忌身上抽了一鞭子。虞無忌失聲痛呼,隻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這一鞭子抽空了,他不敢相信這世間竟還有修為如此高深的妖靈。
“蠢貨!你們天狼國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蠢貨!”它臉上帶着鄙夷的笑,微微俯下身子,湊虞無忌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出了一個名。
虞無忌怔住了,連身上的劇痛都忘記了。他久久不能回神,驚駭地地瞪着眼前這個可怕的人。
它看着虞無忌的反應仰天大笑起來,虞無忌一開口,聲音顫得連他自己都聽不出來那是自己的聲音:“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借你們的寒玉恢複我的妖力罷了,大家也算半個同族,這點要求能滿足我的吧?”它這話說得俏皮又殘忍,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虞無忌道:“可……可你拿走了寒玉,上官天生就死定了。”
那人聞言,方才還十分猖狂自大的嘴臉瞬間變成了瘋狂暴怒,它捏着虞無忌的下巴,那力道幾乎要将虞無忌的下巴捏碎。它怒吼道:“他們毀了我的家園,我要他們長公子的命,很過分嗎?嗯?”
虞無忌不敢說話,他也說不出什麼來。被火燒了一個月的不是她們天狼國,她們自然也沒有資格去評判它的所作所為。
“再說了,”它輕撫上自己的心口,一團冷藍的火焰在她心口處跳動着,“如今冰魄已經沒有了,上官天生必死無疑。他一個廢人苟活了這麼多年,已經夠幸運了。”
虞無忌見狀,一顆心沉了下去。虞無忌并不喜歡上官天生,但姐姐整顆心都在他身上,若他出了事隻怕姐姐也會撐不住……
那人笑了笑,挑逗似的勾了下虞無忌的下巴,道:“這麼看着我做什麼?不服氣嗎?”
虞無忌不說話,它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問道:“你說,到時候你們天狼國會幫人族還是幫妖族,還是和從前一樣貪生怕死置身事外?”
“從前你們悄悄從天一城手底下救了那麼多妖靈,我還以為你們對妖族忠心不二,誰知道,這次天怒山異動你們竟也想來摻一腳,給人族通風報信。若非擔心人族查到你們自己頭上,恐怕你們早就将天怒山的事告訴人族了吧?”
“唉,我對你們,真是好失望。”
它狀似痛心地歎了口氣。
“你到底要做什麼?”虞無忌不願再與它廢話。
它哼笑一聲,道:“我要的很簡單,我想要我的族人安息,可大仇一日不報,它們就一日無法安息。歸甯月,多好聽的名字啊,天下重歸安甯,可如今這世道與從前又有何不同?!”
虞無忌垂下了眼,因失血而蒼白的面容上竟莫名有幾分愧色。再怎麼說她們也是半妖,與妖族有些情分在,但當初天一城屠山一事太過突然,她們天狼國根本來得及去救人,之後冒險與天一城合作也是出于對徽惡妖族的愧疚。
從前是徽惡妖族庇護妖靈,如今是天狼國。
“你們天狼國的結界屬實厲害,我無法離開,我要你帶我出去。”它冷冷地開口道,言語中沒有給虞無忌拒絕的權利。
虞無忌咬了咬牙,道:“這事,我會禀報國主。”
“不必。”它斬釘截鐵地拒絕了虞無忌。在它看來,天狼國的國主看似偏向妖族實則不過是個牆頭草,若真知道了它的存在,恐怕會為了息事甯人和所謂的天下太平而去聯合人族誅殺它。
它俯下身,直視着虞無忌,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能看透虞無忌的内心。它道:“虞無忌,我知道你很在乎天狼國的子民,也知道你并不服你姐姐,對嗎?”
虞無忌聞言,瞳孔一縮。
“帶我離開,我保證日後你們天狼國的百姓都能安然無虞,而你想要的一切我也都會幫你實現。”它的聲音仿佛耳語般輕柔,像是誘人沉入深淵的鲛人吟唱。
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而頭暈眼花的緣故,虞無忌竟真的動搖了:“你要如何幫我實現?”
“待我一統天下,你們一個小小天狼國的規矩算得了什麼?你幫過我,我會記着你的恩情,到時候你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話落在虞無忌耳朵裡猶如一道能惑人心神的魔咒,讓他漸漸迷失自我。
他攥緊了挂在胸前的香囊,閉上了眼,重重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