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擋住了門,很好的避免了俊臉被門砸中的慘劇。
雨水順着門外人的臉頰往下流,遲熙低頭看着地面,隻聽見門外的人說:“我身上都濕透了,就這樣都不讓我進去坐坐換身衣服,還摔門要趕我走,遲大夫好生絕情……”
遲熙竟是從話中聽出幾分委屈來,門外的柳雲澈就像是淋了雨回家還被拒之門外的大狗……就算他再怎麼冷言冷語,柳雲澈都會乖乖在那裡等着他。
他歎了口氣,打開門側身讓出一條路:“進來吧。”
因為淋雨委屈巴巴的大狗尾巴一下就搖了起來,先前的陰雲被一掃而空,柳雲澈進了屋就乖巧站在那裡,等着下一步指示。
遲熙見狀拿了幹帕子扔給他:“把水擦幹淨,别涼着了。”
扔完帕子,遲熙就又坐到了林照兮邊上。
柳雲澈看看屋裡的擺設,确認和遲熙以前的習慣沒什麼出入後,擦完水又将帕子放回了原位。
忙活那麼一通,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更别說外面還下着大雨,遲熙就更不好開口趕人走了。
屋裡一下變得很安靜,除了外頭雨的聲音,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柳雲澈坐在遲熙之前坐的那張椅子上面,看着天色漸暗,于是拿火折子點亮了蠟燭。
黃色的火光照亮了遲熙的臉,他低着頭,不肯去看柳雲澈。
看着面上平靜,實則已經想了很多,就比如:柳雲澈他為什麼會追到這裡!?
不應該啊,就算分開六年,柳雲澈的脾氣遲熙最清楚了,他絕不會說像今日這樣沒有預兆的突然闖上門。
為避免自己落入下風,遲熙幹脆先發制人,先從林照兮的事情上發難:“你怎麼看照兮的?要不是别人碰見他滾下山送我這兒了,照兮就要在雨裡淋上兩個時辰了!”
說完遲熙自己都覺得心虛,要是這件事情真仔細論起來,明顯還是柳雲澈更占理,畢竟六年前是他先走的……
柳雲澈已經脫下了濕掉的衣物,好像故意一樣裡衣将敞開了領口,一低頭更是什麼都看見了:“是照兮要找你……侍從也不好攔着他,當時我有事不在樓中,我回去後他們就與我說了這事情,我知道他跑出來找你,就追來了。”
遲熙一個頭兩個大,伸手将柳雲澈裡衣拉上,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柳樓主,将近而立之年的人了,你說話就好好說,衣服穿好了!”
“可我衣服濕了,穿着難受。”
遲熙必須承認,時光并不會磨滅柳雲澈的臉皮,隻會讓他更厚!
“我去給你拿衣服,你在這兒等一下。”遲熙站起身來,準備去找一件柳雲澈能穿的衣服,好讓他能不要這樣胡亂散開衣領。
柳雲澈骨架更大,遲熙的很多衣服他都穿不上,應該隻有他的冬衣外衫能勉強罩一下了。
冬衣都被收拾到箱子裡放在另一間屋子,遲熙去拿衣服的時候隐約聽見隔壁好像有什麼聲音,可柳雲澈在那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也就隻是想了一下,沒有放在心上。
拿着冬衣外衫進屋的時候遲熙才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什麼叫柳雲澈在沒什麼大事?他在就是最大的事!
原本屋内放的是兩張床,用屏風隔開,主要是怕有什麼病人需要留在這兒看着準備的;現在柳雲澈移開了屏風,将兩張床并在了一處,成了一張大床。
遲熙深吸一口氣:“又不是沒有客房,還能委屈柳樓主和我擠一張床上?”
柳雲澈自覺蓋上被子躺平在床上,還是在床邊:“但之前咱們不都這麼睡的嗎?”
這話讓遲熙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六年之前他們倆确實是這麼睡的。
走到床邊,遲熙還是沒敢掀開被子讓柳雲澈起來。
他怕這人又想出什麼馊主意,到時候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正躺在床上的柳雲澈又被衣服蓋住了臉:“給你找的衣服,明日湊合穿一下吧。”
将衣服放在了床頭,柳雲澈問:“這是阿熙你的衣服?”
“不然呢?”遲熙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話。
也是同之前一樣,林照兮被放在了最裡面防止掉下去。夏衫很薄,遲熙脫了外衫搭在屏風上,熟練跨過大的那個躺在床上。
“阿熙……”
“睡覺。”
柳雲澈還想說些什麼,被遲熙按住了話頭。
遲熙不理他,卻并不代表柳雲澈一點辦法都沒了。
睡得正迷糊的時候,遲熙覺得腰間有很熟悉的力道傳來。
他不自覺往柳雲澈那邊移了移,兩個人腦袋抵在一起。
柳雲澈悄悄給人揉揉腰,遲熙一直有這方面的毛病,一旦久坐就會腰酸背痛,看來這些年也沒怎麼注意。
“…所以你為什麼要走呢?”
柳雲澈将人抱得更緊了一些,兩人呼吸纏綿在一起,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樣,确認這個人今晚不會離開,柳雲澈滿意的抱着人沉沉睡去。
第二日遲熙睜開眼的時候柳雲澈已經不在身邊了,如果不是床還并在一起,林照兮在床裡面睡着,遲熙都要以為昨天的那一切都是一場夢。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院裡還有些小水坑,柳雲澈的外衫已經被搭到了院裡的晾衣繩上,遲熙小心翼翼起床,怕弄出什麼動靜驚醒林照兮。
簡單洗了把臉,遲熙就瞧見在廚房中忙忙碌碌的柳雲澈,吃飯用的小桌子已經被擺好了,進去的時候對方正端着舀好的米湯往桌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