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熙頗為無奈:“老伯,我姓遲。”
“奧奧,我還以為你們師兄弟一個姓呢。”老頭拍拍自己的腦袋,零零碎碎叮囑幾句,就又躺回躺椅上了。
回到隔壁樓宅打開院門,裡面的場景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雜草叢生,反倒是幹淨整潔擺着許多張桌子;院中還挂着許多紅綢、貼着喜字,張燈結彩的像是立馬就能辦一場婚禮。
柳雲澈擡手摸了摸紅綢:“嶄新的,上面都沒灰。”
遲熙在院中轉了一圈,地上也都是幹幹淨淨,沒有什麼灰,就像是一直有人在打掃這裡一樣。
他之前來這兒住過一段時間,自然是知道祝餘的房間在哪裡,門也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看着遲熙翻找的動作,柳雲澈隻能像個棍子一樣站在一邊:“在找什麼?”
“我在找阿魚的日記。”
雖然偷看孩子日記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遲熙覺着這事情應該不是柳雲澈說的那麼簡單。
祝餘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而他的東西擺放習慣遲熙卻是比他自己還要清楚,畢竟…師弟還是他帶大的嘛。
遲熙熟門熟路從床底下的暗格中找到了祝餘的日記,前面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記錄,無非是去了哪裡、醫治了什麼人,然後加上一些和樓弦月的故事……這些遲熙通通略過,直接看祝餘有關行醫的部分。
果然,日記有關這方面的記載就不一樣了:
“…樓弦月的脈象很亂,不像是常人能有的,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今日翻看了師父有關丹陽谷的醫書,樓弦月這個脈象應該是丹陽谷藥人才有的……他去過丹陽谷嗎?”
“哦,他說當時還安慰過我來着,有點印象了。”
省略去中間的一部分,遲熙翻到後面,看時間應該是樓弦月死的那會兒:
“…不可能,我給他開了藥的!他這些年脈象一直都是正常的,不該是這樣的……”
這一段字迹很淩亂,看得出來祝餘很是慌張。
“…今日是他頭七,我在棺前守着,李叔喚我去看了一下,再回來時,阿央不見了。”
“…不論他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他的。”
合上日記,遲熙又熟練的将本子歸回原位。
柳雲澈也跟着看了看:“所以,祝餘這些年天南地北的跑,也有要找這姓樓的小子的原因?”
“那是肯定的,”歸位完成,遲熙拍拍手,斜睨了柳雲澈一眼,換作是這人不見,他也會是一樣的做法,“他一向固執,當年師父病重,他就執意要和我學如何治心病……大抵到現在他還覺着,師父的走和他沒有學好心病如何醫治有關吧。”
他垂下眼,兩指搭在自己脈上,當年他就不該讓師弟給自己看診。
“還是這麼容易鑽牛角尖…”柳雲澈剛開口就被遲熙瞪了眼,頗為委屈,“阿熙……”
“我師弟我自己會教。”遲熙哼了一聲。
“我不能嗎?我好歹也是名正言順的……”柳雲澈用小指去勾遲熙的手指。
遲熙輕輕拍開他的手:“好了,現在先查查這院裡到底為何是這樣,還有樓弦月是怎麼沒得。”
一個死人,自己又不可能從棺材裡爬出來跑了,那必然是有活人帶走了他。
被遲熙拍開了手,柳雲澈渾身都散發着不悅的氣息。
摸了摸紅綢的布料,柳雲澈有了一些猜測。
遲熙還在看院裡的這些擺設,柳雲澈便湊到他身邊來裝可憐:“阿熙,陪我去隔壁問問好不好?他們隻認你是祝餘師兄,不認我……”
遲熙戳戳柳雲澈腦袋:“哪裡能有墨書樓樓主找不到的消息?”
“可這樣不是更快嗎?越快找到這院裡怪事的原因,不就能越早交差,然後就能去找祝餘了。”柳雲澈最是了解遲熙的心思,既然是答應了别人的事情,那他就一定會去做好。
這麼一說,遲熙便有些動搖,随後答應了柳雲澈的要求。
得了遲熙陪同的柳雲澈立馬就不一樣了:“隔壁那對老夫妻便是做布料生意的,這紅綢新得很,問他們肯定一下就知道有哪家布莊賣這種布了。”
墨書樓辦事,一向是把有關人的親戚鄰居都摸清楚,摸到紅綢的一瞬間柳雲澈便想到了這個方法,這時候恰巧拿出來能讓遲熙和自己親近些,那可不得好好利用着?
從隔壁老夫妻哪裡得知廬陽城賣這種布的隻有城東布莊,兩人剛一腳踏出院門,就碰見了緊追不舍的冤家。
“柳樓主,遲小神醫,真是,許久不見。”展沐春幾乎是咬着牙齒說出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