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就有幾個立場搖擺不定的人在一邊低聲附和:“對啊…你說要上前查驗卻沒能查出個結果……”
遲熙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雖說這麼多年也遇到過不少次這種情況,但此時還是感覺難受:“若是大夫查看就一定能查出病因,那這世上每日也不會有這麼多人死了。”
有幾人想要反駁但看見單手制住壯漢的柳雲澈又識趣的閉上了嘴。
遲熙看看周圍,冷笑一聲,目光回到壯漢身上:“這位…壯士,姑且先這麼稱呼吧。”
“你可确定這人就是你的兄弟?”
另一個沒說話的人插話了:“這不是我們兄弟又是誰?不信你們問問周圍的人,是不是我們三人一同住店,我們剛剛還給三弟借了小廚房熬藥呢!”
聽見同行之人給自己作證,壯漢又有底氣了:“若是今日你們給不了我們一個交代,那我們就等着明日去官府吧!”
一說去官府,周圍的人都不由得後退幾步。
誰都不想讓自己無故和衙門扯上聯系,不說那傳聞的刑法…光是小鬼磨人就夠煩人了。
遲熙聽後卻是笑了:“既然你們言之鑿鑿說死掉的這個人是你們的三弟,那麼可否解釋一下,為何他身上穿的衣服會有廬陽大布莊賣的新式暗紋,而你二人隻是穿着尋常衣裳?莫要告訴在下,你們是抛卻家世抛卻背景一起結拜的好兄弟。”
在下來之後遲熙就沒少觀察這三人,與其懷疑别人殺了桌上這人,他最先懷疑的還是和他同行的人。
都不需要仔細看,遲熙随意一瞧都能發現其中不對之處:自稱是兄弟的三個人,兩名壯漢的衣衫洗的發白,甚至袖口還有磨壞的痕迹。
“那又怎樣?我小弟是讀書人,身子是弱了些,所以什麼粗活都是我們做的,此次我二人就是要陪他提前入長甯。”未被制住的那人口齒明顯要比另一人伶俐許多,就算在這情況下也能狡辯一二。
“所以就是…你們體弱的三弟用着十兩一丈的布但是你們家卻雇不起陪他上長甯的人,反而要你們跟着一起嗎?對,還有不給你們二人換新衣裳。”
遲熙面上有些戲谑:“難不成你們三人家中就如此偏心,或者說你們這兄弟做的也忒自私了吧?”
二人面色漲成了豬肝色,周圍人聽了遲熙的一番分析,也都是點點頭,議論聲雖小但多,叽叽喳喳的像是要把小客棧的屋頂掀飛。
這時腦袋恢複的差不多的祝餘蹲下來,撿起地上的瓷碗碎片,裡面還有些剩的藥汁,用手指蘸了一些聞聞他便覺得不對。
“你們方才是借的客棧廚房煎藥?”看到師弟的動作和表情,遲熙問道。
兩人不情不願點了點頭。
柳雲澈松開那人,轉身進了客棧廚房,遲熙與他一起去了,走前将這兩人給定在了原地不得動彈。
走前遲熙将祝餘按在凳子上,讓他不要亂動。
“藥膏抹上,雖然沒有傷到眼睛,但總歸是受了傷。”遲熙拿出藥來塞到祝餘手裡,又拿帕子給他擦額頭上的血,剛剛琉璃鏡碎掉的時候在祝餘額頭上擦了一道口子,剛才還沒出血,現在都快流到眼睛裡面了。
接過藥膏,祝餘自己将帕子拿了過來:“我不小了師兄,能照顧好自己,你就和他去吧。”
遲熙點頭,走前又朝那兩個人看了一眼。
廚房的廚子還沒睡,聽說外面死人又打架更是心驚膽戰,見到現在廚房進來人,連忙和他們詢問外面的情況。
“兩位大俠,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啊?”廚子小心問。
柳雲澈看看遲熙,沒有開口專心去找煎藥用的砂鍋了。
遲熙笑着安撫:“無礙,想來不出半個時辰就能解決了。話說您記着有人來找您借砂鍋煎藥嗎?”
說起這個,廚子當然有印象:“當然有,不過我看他們好像不太會煎藥的樣子,還過去幫了一把忙呢。”
這樣嗎……遲熙心中有了猜測,和廚子大概描述了那兩人的樣貌,問他是不是這兩個人或者其中一個。
廚子聽完很快就回答了:“對,就是他們二人,拿了一大兜藥材都泡上了,等到熬的時候又束手無策。”
“那藥渣在哪裡你知道嗎?”
廚子點頭:“那自然,藥渣還在砂鍋裡,外頭下着大雨,我說明日在出去倒。”
這倒是方便了他們兩個人,柳雲澈在廚房很順利的找到了砂鍋,藥渣也确實如廚子說的那樣就在砂鍋裡,不過……
柳雲澈不确定的掂量掂量砂鍋,又看看裡面,他也沒見過遲熙哪一次開藥會把砂鍋裝這麼滿啊。
他手上這個砂鍋沉甸甸的,裡面的空間也都被藥材占的滿滿當當,拿在手中極有分量,柳雲澈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麼個樣式的砂鍋。
見柳雲澈找見了東西卻愣在那裡,遲熙也不和廚子閑聊了,走過去問他發生了什麼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