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月兒高挂在天際,墨玉一樣的天邊時不時有烏雲慢慢飄過,靜谧的院裡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吹得樹梢沙沙作響。
上房裡,昏暗的燭光倒映在半開的窗上,火光微微晃動,從外面依稀能看見房間裡面的人影。
池南一隻手撐在桌邊上,另一隻手捂緊胸口,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他忍住胸口的不适給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喝完茶後感覺到胸口的不舒服暫時得到了緩解,緩緩呼出一口氣,又摸了摸胸口,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偏頭透過半開的窗戶看了眼外面已經漆黑的院子,都這麼晚了也不好再打擾人,他低眉斂目,略略一思索,幹脆忍耐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去看大夫吧。
于是也不再多想撐着身子又回床上躺着了。
次日,一聲聲清脆的鳥鳴伴着清晨的天光依次從樹上傳來。
知府門外馬車早已備好就等着府裡的主人出來。
楚杳從房間出來時下意識擡眼看了眼隔壁的房間,卻見房門任是緊閉着的,而且一時半會兒也不見裡面的主人有要打開的意思。
小福子也順着楚杳的目光瞧了一眼,低聲道:“殿下,要不要奴婢去叫一下池侍讀。”
楚杳淡淡搖頭:“不必了,他好不容易多睡會兒就别去打擾他了,讓他安心睡一覺吧。”
“你留下來好好照顧池侍讀。”
小福子:“是,殿下。”
正在此時滄羽也過來了,滄羽:“殿下,陸大人已經備好馬車了,我們可以走了。”
楚杳頗為不舍地收回了目光,轉頭對滄羽輕點頭,語氣平靜道:“走吧。”
待楚杳從他身邊走過後滄羽才敢擡眼快速瞄了眼楚杳剛剛看的那扇門,見到那扇門到現在還緊閉着他不由得眉頭一皺,心裡又替殿下感到不值,不過嘴上到底也沒說什麼。
楚杳一行人行至陸府大門,此刻陸志林早已在正門外等候多時,楚杳正要再往前時不知為何心裡沒來由的感到有隐隐不安的感覺。
這種突然而來的心慌讓他不明所以,不禁在想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是見個山賊頭子而已心裡竟然還有不安的感覺。
跟在他後面的滄羽見他突然停下,疑惑問道:“殿下,怎麼了?”
楚杳皺着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府外陸志林在外面看着前面突然不動的楚杳,一臉疑惑地張望着,眼中也是疑惑。
滄羽見狀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殿下,該出發了。”
楚杳還是沒有理他。
良久,楚杳突然對滄羽吩咐道:“滄首領,再留下五人守着陸府。”
滄羽一聽就急了,他帶出來的人手本來就不多,已經就留了五人在陸府,現在又要留五人下來,留下來的這些人要做什麼他不用猜都知道,他覺得留這麼多人隻幹一件事實在太浪費了。
若按照他的想法這裡根本就用不着人,反正那個人又不會有危險,真正會有危險的是分明是太子。
他越想越覺得太子是被美色沖昏了頭,一時着急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偏激動了些:“殿下!若是再留五人下來那您的安危怎麼辦?池侍讀這邊根本用不了這麼多人。”
楚杳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對他的态度有所不滿:“滄首領是對我的決定有意見嗎?”
滄羽心知楚杳動怒了,他立即低眉斂目,态度誠懇道:“屬下不敢。”
楚杳看了他一眼:“既然不敢,那就按我說的做吧。”說完就負手離開了。
隻剩滄羽站在原地心裡又默默把池南上上下下都唾棄了個遍,殿下出門不見他出來送一程自個兒倒是躺床上呼呼睡大覺,反倒是殿下,臨走了都還這麼記挂他。
他在好端端地待在陸府能出什麼事,真正要面臨危險的難道不是殿下嗎?還給他留這麼多人不是浪費是什麼?再不濟陸府還有這麼多護衛了,他們又不是吃幹飯的。
滄羽再次在心裡肯定了池南狐媚子的身份,堅定了美色誤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