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朝天一躍,嘩啦啦的水流引導着赤紅火焰,在蒸騰彌漫的水汽間灑向了所有人。
雲飛歌的靈氣透着一股冷,所過之處猶如深山裡幽幽的山泉,遇上火焰時便化為濃稠的霧氣,朝着遠處散開。
一點水汽沾濕了宿眉卿的發絲,他四周都是比人高的火焰,溫度高得能瞬間煉化地級靈器。
少年身上的衣服流轉着稀碎的金光,镌刻在衣料發飾裡的陣法雖然能隔絕火焰和煉化靈器的高溫,卻無法完全阻隔,隻能勉強維持一個能讓人活下來的環境。
汗珠順着宿眉卿的臉落下,還未落在地上就已經消失了。
頭發也濕漉漉黏在臉側和背後,宿眉卿徹底煩躁起來。
他目光死死看向山峰頂上的人影,殺意乍現。
扣在少年左手的镯子散發着刺目的光芒,上面的遊龍與孔雀逼真到像是要破镯而出。
不管怎麼轉動,它們的眼珠都死死看着宿眉卿的臉。
隻可惜宿眉卿此刻正被烤得快成人幹了,自然也沒有注意自己镯子。
在宿眉卿徹底熬不住,準備不管不顧發瘋時,有手從他身後伸了過來。
聞扶光一手勾住宿眉卿的腰,将其塞進自己的懷裡,一手遮住了少年的眼睛。
黑暗和沁涼的溫度一同包裹住了宿眉卿。
火光仍能從眼前的指縫中透露出來,可四周的溫度卻沒有那般灼人了。
在宿眉卿倒在聞扶光懷裡時,他周身幹爽利落,好似剛剛被烤得脫水的情況就是幻覺。
少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聞扶光黝黑的眼中碎光流動,他感受着手心的癢意,垂眼看着懷中的宿眉卿,輕聲問:“眉卿,你現在想做什麼?”
宿眉卿冷靜下來後脆生生答:“我要把這幫人都殺了。”
聞扶光:“……”他目光在镯子上一掃而過,青年松開攬腰的手,随後捏了捏那個镯子。
青年做完這個動作後擡起手,青色的靈氣順着他的指尖在空中遊動,一枚小小的字符就這麼成型。
字符順着聞扶光的指引印在宿眉卿的眉心,在閃動幾下光芒後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聞扶光也松開了宿眉卿。
離了聞扶光,宿眉卿也沒再感受到火焰溫度帶來的不适。一陣風吹過,他甚至覺得有點冷。
宿眉卿殺意瞬間消失不見,他好奇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這是什麼情況?”
“四海印。”聞扶光解釋,“聞人扇的煉器靈火特殊,這個印記專克它的,能管兩個時辰。不過你若是離了這個火,就得趕緊把這個印記散去,對你不好。”
宿眉卿點點頭:“我明白了。”他說着四處張望起來,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後立刻招手吸引注意。
巧的是花竟夷他們也剛好在往這邊趕。
“你倆活着就好。”五诏雲看到宿眉卿與聞扶光除了衣衫未亂毫無外傷,心中松了口氣。
青年擦了擦臉上的汗,看着宿眉卿神清氣爽的模樣犯起了疑:“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
五诏雲正說着,就見一縷青色嗖一下飛進了他嘴裡。
五诏雲:“!”他砸吧砸吧嘴,“沒嘗出什麼味……”
“……”花竟夷額角青筋一跳,“你住嘴!”
他說完,複又看向聞扶光:“多謝了。”
聞扶光輕輕搖頭:“此印最多維持一個時辰。”
“夠了。”沒有火焰炙烤,五诏雲頓時放松下來,他看着遠處的水汽,“當務之急是先把小林從觀鶴行手裡撈出來,再晚一會說不定就烤成人幹了。”
“隻是……”五诏雲看着滔天的火焰和此起彼伏的靈氣,眉頭收緊,“感受不到溫度不代表這些火是擺設,怎麼毫發無傷的過去都是個難題。”
他們現在說個話的時間,身上的靈器都爛了幾百件了。
花竟夷還記着聞人扇的身份,他想也不想就看向了聞扶光。
花竟夷:“扶光,聞人扇的靈火你有頭緒麼?”
聞扶光看着避開自己的火焰:“天地熔爐陣裡的火是天光火,隻有聞家的四海水能滅。”
四海?宿眉卿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瞬間警覺支楞起耳朵。
五诏雲上下瞧了瞧聞扶光:“你這樣,肯定沒把它帶身上吧?”
就算帶了一直是一小壺,能起個什麼作用。
聞扶光點點頭:“自然沒帶。”
五诏雲抓了抓發尾已經烤焦的頭發:“那現在怎麼辦,等死?”
聞扶光:“沒帶不代表不能喚過來。”
“這些人命不該絕,若盡數死在此處,我也免不了受責罰。”青年看向陣法裡掙紮的修士,“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人煉丹,聞人扇死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