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啟第二問正式開啟時間,是在兩日後,内容未定,隻知一條規則,那便是時間越短,越有可能獲得神啟第三問的資格。
慶幸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宿眉卿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腕。
旁人手腕上的法則凝而不散,而宿眉卿的卻是欲散不散,字紋間隙隔得很開,一副嫌棄他又不得不按規矩辦事的别扭勁。
少年很輕地冷哼一聲,幹脆放下袖子眼不見為淨。
在神啟二問正式開啟的前一天晚上,宿眉卿與聞扶光面對面坐着,他撐着頭擡起手,安靜打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旁人觸碰不了的金色字紋,在聞扶光手裡卻十分乖順。
暖黃色的光為屈起的指節渡上一層金輝,青年垂着眼,神色認真地執筆在少年手腕上畫着什麼。
筆尖輕輕掃過帶着細微的癢,宿眉卿手指下意識抽動了一下。
聞扶光摁了摁拇指下的手腕,随口問:“你覺得神啟二問會是什麼樣的?”
宿眉卿的注意力立刻放在了聞扶光的問題上,他淺淺思索了會,而後挑着眉道:“不知道,但按它點人都要讓參與者單獨走一段的情況來看,我倆肯定不會待在一起。”
說話的時候,聞扶光手上的功夫已經做完了。
他捏住将散未散的字紋,手指微微用力,聽得一聲幾不可微的暗響。
字紋首尾扣緊,形态凝實,再不複剛剛那風一吹就快散架的狀态。
做完這一切後,聞扶光并沒有松開宿眉卿的手,反倒是握緊了。
青年語氣溫和從容:“考核開啟後,凡事不必委屈自己,不要顧及我的面子。”
宿眉卿笑着點點頭。
聞扶光又道:“你手上的字紋我加固過,與其他人強度是一樣的。你腕上有一道陣法,不必擔心它在字紋上使絆子。”
宿眉卿頭才有點的趨勢,外頭的天隐隐響了一聲悶雷,似乎在朝聞扶光表達自己的不滿。
聞扶光聽到雷聲連點反應都沒有。
他接着說:“近日聞修齊他們的态度很不對勁,你一切都要小心。”
宿眉卿沉默看了聞扶光好一會,直看得對方面上都起了疑惑才一展笑顔:“放心吧,我會的。他們奈何不了我,你也一定要小心。”
聞扶光不語,隻是唇角有了笑意。
……
第二日上午,随着神威擴散籠罩住半個域都,所有人的腦海裡都出現了一個名叫喚四海的地名。
早就有所準備的衆人立刻動身,唯恐晚人一步。
一時間碧藍的天空被明亮的光束填滿了。
宿眉卿現在的修為不能禦劍,他也不急,反倒還有閑情逸緻将手搭在眼睛上,看了一會天上的亮光才開始思考起來。
當喚四海這個名字在他腦海浮現的刹那,宿眉卿精神都有些恍惚,明明他應該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可心頭卻悄然萦繞着一股陌生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很淡,每當宿眉卿想要深究時,就如煙塵一般消散了。
他扭頭想問聞扶光,可每次張口,都有一些莫名的隔閡,讓他無法問出這個問題。
抵觸的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令宿眉卿不免有些煩躁。
他想不出原因,幹脆站在原地罵了一聲天道。
這時,一隻手伸到了宿眉卿面前。
聞扶光偏着頭認真看着他:“怎麼看了這麼久也不說話,我帶你。”
宿眉卿這才想起,自己從剛剛到現在一直盯着聞扶光。
他掃了眼面前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宿眉卿幾人是在規定時間内,最晚到的那一批。
喚四海三面環山,一面與一個一望無際的湖泊接壤,此刻微風習習,四周都是淡淡的草木香和花香。
高高的看台上,佩戴着青山紋玉的長老們早已出現。
宿眉卿本以為在人齊後,他們會說些場面話。
卻沒料到自己才踏上喚四海的灰白色石闆,眼前的場景便驟然發生了變化。
空間扭曲帶來的眩暈和失重感一同襲來。
等宿眉卿适應後再睜開眼時,亭台樓閣,綠樹青山,廣闊的灰石闆廣場連帶着立在高台上長老,全部都消失不見,入目隻餘一片白茫茫的雲霧。
白霧迷蒙,能見度不算特别高,還十分安靜。
少年神情平靜,他先是環顧了一圈,發現聞扶光他們确實不在身邊。
宿眉卿對此接受良好,畢竟當時空間出現扭動的瞬間,他就明白是這麼個結果。
少年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低着頭在身上翻了翻,然後不抱希望地喊了聲:“玉宵?”
四周一如既往的安靜。
宿眉卿:“……”怎麼會有這麼小氣的神尊,人不留也就罷了,竟然連玉宵都不給他留。
宿眉卿徹底死心了,轉而試探着走了起來。
他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思索。
看來神啟二問,是把每個人都拖入一個單獨的幻境進行考核。
也難怪會有一條關于時間長短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