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擡頭就愣住了。
來者側頭躲過頂上的門框走了進來。
對方穿着豹紋高叉長裙,腰間綴着皮繩束腰,胸膛在微敞的衣領中若隐若現,脖子上挂着幾串大小不一的綠寶石和月牙色犬齒。
往上一看金色的直發落于腰間,對方深邃的眼内是一汪藍池,唇紅齒白,雌雄難辨,美得屬實驚心動魄。
料凱撒見過太多美人,也不得不倒吸一口氣。
緊跟着美人身後的是一位男人,這人的紅卷發剛紮起一個小辮,深紅色的眼珠在白色的睫毛下倒是顯眼,一側耳郭串着幾個環,裸露在外的皮膚有多處縫合起來的大面積方塊深色皮膚。
看着駭人,像危險人物。
這兩人看樣子是一起的。
“凱撒!愣着做什麼,你該出發了,這是梅琳達太太囑咐的事。”廚娘從後廚探出頭訓斥還沒出發的凱撒。
凱撒回過神來,急匆匆地出門,臨走前瞥見那兩人走向酒館的一處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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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在酒館的角落尋了一個空桌,一臉嬉笑:“蘭斯,你真該看看那位大胡子,看你看得都着迷了,臨走前都不忘盯着你。”
蘭斯雙手抱胸,對這一番調侃充耳不聞,盯着已經攤進座椅的亨利,視線移到一旁的桌椅上,緊皺眉頭,譏諷道:“你倒是不嫌棄髒。”
亨利看着不肯入座的蘭斯,雙手攤開,無奈道:“這間酒館并不講究那麼多,講的就是熱鬧。你先湊合坐下來,等一下回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蘭斯一臉不贊同,朝酒館内的夥計打了個響指。
夥計一直盯着機會,搶先其他人第一時間沖到客人身邊。
他此刻幸福得快飄起來了,能近距離看到如此絕色的金發美人,聲音都打着顫:“女士,請問有什麼吩咐。”
在一旁的亨利聽到後,“噗呲”笑出聲,看好友一臉陰沉,用手捂住嘴别過頭,聳動的肩頭暴露了情緒。
蘭斯狠狠盯着這個眼拙的夥計。
夥計悄悄打量着金發美人,瞧瞧那雙眼睛多麼深邃,瞧瞧那鼻子多麼挺拔,瞧瞧那脖頸如天鵝一般,那突起的喉結也如此優雅...
等等,喉結?
夥計吓得頓時清醒了,對方核桃般大的喉結以及平坦的胸膛告訴他,這貌似是一位男人。
再仔細看看,對方雙眼陰飕飕的,他不由得結巴起來:“哦...哦,不...不好意思,先生,您需要什麼?‘梅琳達酒館’什麼都有!”
亨利見好就收,探起上半身,朝夥計手中塞了一枚銅币,眨了眨眼,輕聲輕言地安慰道:“麻煩你拿一塊幹淨的毛巾擦擦這張桌子。”
情緒大起大落的夥計連忙點頭,心頭感歎,這位看起來很危險的人說起話倒是令人如沐春風。
夥計連着擦了三次桌子,連桌腿都沒有放過,擦得額頭一直冒汗,甚至有些緊張兮兮的,偷瞄到那位金發美人臉色不再那麼難看,終于松了口氣。
天知道,他剛剛被這位美麗的客人訓得差點哭了出來。
“好了,趕緊坐下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亨利朝這個潔癖相當嚴重的男人揮了揮手,擦桌椅已經浪費了他們不少時間。
“這間酒館有什麼特殊之處?”蘭斯打量四周,擦桌子的這一功夫,原本還有一半空位的酒館現在已經坐滿了人,走廊裡還站着一撥人,緊接着蹙眉道,“這裡并不如我們的臨時住所安靜。”
“不要小瞧這裡,‘梅琳達酒館’位于愛蘭德海域沿海一帶的中心,也是整個多維爾港口最大的酒館,人口紛雜,你可以理解為這裡是個黑市,你看那裡,”亨利表情嚴肅,下巴朝酒館一側揚了揚,低聲解釋道,“牆上有兩個榜,一個懸賞榜,一個交易榜。”
蘭斯沿着好友視線看,在酒館入口處的左側有一整面牆,整個牆面由黑木闆打造,黑木闆左側挨序挂着幾十張畫着人頭的紙張,看樣子是懸賞榜,右側一排排整齊地寫着交易物品及交易金額。
闆前嘈雜聲一片,人擠得到處都是。
“如果沒猜錯,這裡的交易物品可以是任何東西,包括消息?”蘭斯反應極快,見對方沒有否認,轉而蹙眉,“那怎麼保證交易雙方的信息不洩露出去?我不希望我們的事情被暴露。”
“以你我的模樣,從進門那一刻,就已經暴露了,頂多是他們不知道我們要交易什麼,”亨利抿了口夥計端上來的麥芽酒,“嗯...酒挺香,難怪酒鬼喜歡往這裡紮堆。”
蘭斯注意到四周有不少人偷偷打量着他們,看模樣可能是海盜,也可能是傭兵,總之不懷好意。
“稍微等等,”亨利擡手叫住路過的夥計,等着對方湊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們想找梅琳達太太。”
夥計從善如流,低聲附耳道:“隻需要将交易的物品和你們的聯系地址寫在一張紙上,留個稱呼,事成後梅琳達太太會收取兩成的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