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婤把郡王摟着,道:“二弟不喜與人接近,爹别過來。”
這時,諸位大臣也都跟過來,看見郡王中毒昏倒模樣,皆大驚。顧掔怒喝:“甯王加害皇後不成,意圖毒害郡王,諸位親眼所見,證據确鑿,來人,拿下甯王,與我押下去。”
杜雀阻止道:“怕是郡王自己服下毒藥,陷害甯王。”顧掔道:“放肆!我兒在甯王府中毒,我定要抓走甯王,仔細審問,為我兒讨回公道。”杜雀問:“敢問丞相,怎知郡王是中毒,不是病了?”顧掔道:“就是中毒,拿下甯王。”杜雀又說:“丞相急什麼,且問一問郡王本人,可是中毒了?”杜雀能夠看得出來,郡王對乾錦翁主有些情義,眼下,甯王并翁主皆要被抓走,郡王定然不忍心。
卻說忱鴦,神智恍惚,口不能言,被顧婤摟着。顧掔在旁搶先說道:“我兒中毒,不能說話,送郡王回府。”杜雀又說:“郡王身上有藥瓶,肯請搜身。”倘若搜出藏在身上的藥瓶,則是郡王自己服了毒藥,與甯王無關。杜雀确信,郡王身上藏有毒藥。
卻觀忱鴦,未知就裡,唯謹記,自己姑娘家的身份不可暴露。
郡王緊緊攏着衣襟,這一舉動,自是引起了大家的懷疑。
杜雀輕蔑道:“捂那麼緊做甚,莫非衣襟前藏着東西,來人,搜郡王身,卻叫大家夥瞧一瞧,衣襟裡可有藏着毒藥。”說時,自己上前,推開顧婤,就要搜郡王的身。
顧婤的性子向來軟弱,若在常時,她決然不敢與杜雀争執,隻是在旁邊哭哭啼啼的。
卻見杜雀欲扯郡王衣服,這讓顧婤想到一件事。
是幾年前了,有一回,忱鴦來她廂房玩兒,衣服弄髒了,顧婤拿新衣裳與她換,她害羞地低着頭,手兒緊緊捂着胸前,顧婤上前把她衣服扒了,她卻跑了,躲在角落裡哭将起來。顧婤問怎麼,她則說:“娘說了,我生得不好看,不叫我随便将身子示人,每每出門,須得把身子裹嚴實了,夏日裡也要在外面穿一件外袍。”顧婤驚道:“卻是胡說了,再找不到比你生得好看的人兒了。”忱鴦低着小腦袋,小臉暈紅,低低道:“哪裡好看了?你取笑我。”
顧婤低笑,柔聲兒道:“你問哪裡好看?卻是肌膚白嫩嫩的,臉頰軟軟的,眼睛也生得好,眼睫似羽扇般,濃長纖密,眼珠子漆黑明亮,就像溪水,明澈清淺,清冷冷眼神兒,涼潤潤薄唇。”說得忱鴦臉紅,嗫嚅道:“娘怪我是個女孩,總說我生得不好。”顧婤道:“你很好,卻不必在意旁人如何說你。”忱鴦擡眸,迷茫地瞧着她,問:“真的?我好看?”顧婤笑得說:“是也。”說時,擡手輕輕捏她臉頰,又說:“卻不可讓旁人觸碰你的身子。”忱鴦問:“為何不可?”顧婤嚴肅道:“不可以便是不可以,你記住,身子不能讓别人碰,任何人都不能。”
忱鴦用力點點頭,樣子甚是乖巧,又說:“臉頰也不能讓别人摸?”顧婤嚴肅道:“不可以 !休說臉頰了,一根頭發絲兒都不能讓旁人碰觸。”又與她講了男女大防的道理。忱鴦點點頭,說:“你講的,我知曉了。”迷離的眸子瞧着顧婤,低低地說:“你說不準任何人摸我身子,你卻,你卻摸了,摸了我的臉,還褪我衣衫。”顧婤忙說道:“我是為你換衣服。”又說:“我是女的。”又說:“隻有我可以。”忱鴦乖巧地說:“我知曉了。”
眼前,郡王緊緊攥着衣襟,卻叫顧婤想到了忱鴦。雖說郡王是顧婤的妹妹,二人不曾接觸過,顧婤對她沒甚感情,唯有一點同情她,郡王不能以姑娘家的身份示人,這一點,卻是與忱鴦一樣了。
杜雀伸手扯郡王的衣襟,顧婤跑過去,捉住她手腕,杜雀微愣,推開她,顧婤力不及她,一面與她撕扯,一面大聲喊:“阿爹,攔住杜雀。”
當即,侍衛上前把杜雀按住。
顧婤則緊緊地摟着郡王。
杜雀喊道:“郡王身上藏甚麼了,皇後不肯讓搜身,這樣,便不能捉拿甯王了,隻該把郡王并皇後捉拿了,一并審問。”
郡王中毒,杜雀卻要捉拿她,還污蔑其陷害甯王,皇後甚憐之,說道:“不必搜,搜到藥瓶又如何,二郡王生下來就帶着病的,屋裡都是藥罐,藥不離身,你就是搜出來藥瓶,也是治病的藥,卻不是你說的甚毒藥,郡主慎言。”說得杜雀啞口無言,顧掔趁機說道:“拿下甯王。”
最終,甯王以謀害郡王之罪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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