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慎大驚,不可置信地望向晉王,皇上則面沉如水,他最厭惡皇子争奪,晉王是嫡出的,倘若太子被廢,按照長幼順序,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這晉王是有些智謀,也最類顧掔,顧掔雖欣賞他的才能,卻不會輕易廢除太子,改立次子為儲。這晉王陷害太子,意圖奪宗,有能力且有野心,又心術不正,顧掔甚厭之。
當即下令,拿下晉王。卻說晉王也不辯解,隻因她知道,倘若細查,則被捉拿的就是李妩玄了。
聽說晉王被抓,慌得顧婤縱步往東宮來,被攔住,進不得殿内,侍衛進殿通傳,禀奏公主求見,老夫人聽了,着即下令,“讓她滾,什麼阿貓阿狗,也來求情,還當自己是北周後宮之主了?”
外面下着雨,顧婤跪在門口,幸有李妩玄在,直接闖進來,喊道:“此事與晉王無關,放了表弟。”那容绮恐李妩玄壞事,說道:“有玉佩為證,可容狡辯?”李妩玄道:“憑借一枚玉佩,便能認定晉王有罪?這玉佩是我的。”容绮道:“此為皇帝家事,郡主請回。”
李妩玄到皇上跟前跪下,道:“啟奏聖上,玉佩是我的,與晉王無關。”容氏見晉王腰間未挂玉佩,說道:“也不必争了,且說晉王的玉佩何在?”
晉王的玉佩,在顧婤處,這卻是不便解釋的,一是擔心顧婤被議論,畢竟晉王是顧婤名義上的二弟,而玉佩則是貼身的東西,再者,倘若實說了,李妩玄将獲罪。
晉王拿不出玉佩,容绮諷刺道:“晉王這是認罪了?”對皇上道:“求皇上嚴懲。”顧掔下旨,“來人,将晉王押走,廢除晉王封号,幽禁冷宮。”
侍衛上前,欲待抓晉王下去,這時,侍女織月闖進來,道:“晉王玉佩在此。”上前,将玉佩呈給皇上。
這玉佩皇後見過,是晉王一直佩戴的。對皇上道:“晉王玉佩在這兒呢。”那容绮不依不饒道:“這侍女是顧婤的,晉王的玉佩如何在她手裡?”頓了頓,看衆位表情,窦慎憤憤,老夫人厭惡,繼續說道:“莫不是顧婤包庇晉王?”又對老夫人說:“晉王為奪儲,竟陷害太子,甚至不惜破壞皇家的名聲,心腸這樣狠毒,不嚴懲,如何給太子妃一個交代?”
太子妃身份尊貴,不能得罪。老夫人向顧掔喊道:“你不嚴懲晉王,欲待如何,咱們代朝才建立一年不到,晉王惹下這樣大的事端,得罪太子妃,不怕動搖了江山。”
遂下令,将晉王幽禁。李妩玄大喊道:“你們冤枉晉王,既然纭荨手裡的玉佩不是晉王的,憑的什麼說晉王夥同纭荨陷害太子?窦慎見狀,佯問晉王:“你的玉佩怎在你阿姐處?”晉王不語,織月搶答道:“晉王怎麼好意思說,這玉佩是不小心掉落在公主處的。”窦慎問:“卻如何不好意思講?”織月道:“說出來,叫有心之人聽了,隻怕又要說晉王擺功勞了。”皇後道:“且說。”織月道:“那時,晉王在甯王府中毒,由公主送回府邸,便是在昏迷時,不小心将玉佩落在公主處。”說及此事,皇上表情微動,顧掔能夠篡位,晉王頗有功勞。皇後趁機說道:“既是誤會,應當放了晉王。”
喝退侍衛,松開晉王。
事情變成這樣,容绮不忿,怒道:“狡辯!”繼續蠱惑老夫人,說:“娘做主,此事不可就此作罷。”窦慎道:“你專一颠倒黑白,構陷我兒,本宮卻要拿下你。”容氏往老夫人處躲,老夫人對窦慎嚷道:“放肆,誰敢抓她,你素來強悍,如今當了皇後,還這般不講道理。”窦慎道:“晉王無罪,誰都不能冤枉她。”老夫人說道:“玉佩不是晉王的,則應查出真兇。”窦慎道:“分明就是這個纭承徽有意陷害,欲把皇宮攪個底朝天,将纭荨下獄便是。”
遂下令将纭荨押下去,太子妃卻不依不饒,道:“誰把纭荨帶進皇宮的,必須找到這個人,嚴懲。”恐連累晉王,李妩玄開口道:“卻是個誤會了,那時領纭荨進宮,并不知她的身份。”太子妃道:“好沒禮數,什麼人都能往皇宮領的?”又問:“是你領她進宮的?”李妩玄欲待開口,被晉王打斷道:“是我。”太子妃道:“說甚的不知纭荨的身份,就是狡辯了,你分明有奪儲之心,故意使我與太子不睦,卻是輪不到你當太子了,一個瘋了十五年的傻子,也妄想奪儲?”好一番數落晉王。太子妃不肯饒過晉王,顧掔隻得下旨,将晉王暫時幽禁。
晉王起身,信步離開,至門口。顧婤跪在階前,忱鴦立廊庑下,颀長身子,雨色泠泠,襯得她表情清冷。玄色錦袍,長身玉立,鳳眸睥睨着她,俨然似一位帝王。
眼睛微眯,隐忍着某種情緒。彼則透過細密雨簾昂首仰望,他似被籠罩在煙雨裡,陰沉狠厲,仿佛夢境裡的人兒。目光定在她身上,緩緩踱步,下台階,至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