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兒臣可在婚後為易姑娘讨個一官半職?”李人凰低首。
“如今這大雲不是凰兒說了算嗎?怎麼會想到來問我。我可沒這個權利。”崔敏之臉上的淡漠很快便被嘴角勾起的笑容打散了,“你若是真想為她安排一二倒是不難,隻是你真舍得?”
“母後言下何意?恕兒臣愚鈍聽不明白。”李人凰把頭再埋低了些,對崔敏之的恭敬之姿沒有絲毫懈怠。
“雲國素來開化,女人習文習武的不在少數,做官做将的雖少但也不是沒有,隻是女人要走仕途注定會比男人艱難百倍。你真肯讓她吃這個苦?她自己若是不願呢?”
“兒臣自當是尊重易姑娘自己的意願。隻是想先問問該如何去做。”
“直接拟诏賜官即可,當皇上這點權利還是有的。”崔敏之側了側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頭上的流蘇簪子也跟着晃蕩,今日大喜她不得已也打扮得比平日隆重許多。
“那易姑娘做了官之後可否經常出宮?”
崔敏之冷冷睨了李人凰一眼,不屑地說:“怎麼?她的意思?”
“不,兒臣自己想問。”
崔敏之不爽地皺眉,稍稍停頓了片刻,而後繼續說道,“那要瞧她做了何種官?常待在宮外的也也是不少。”
“謝母後提點。”
“謝什麼,我話還未說完呢。”
“母後請說。”
“你想她做官,你想她出宮,這些我全都不管。隻是婚後的三年内她必須得為皇家誕下子嗣。”崔敏之的笑容中隐約透出幾分寒意。
“這...”李人凰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太後知她是女兒身,現下說這些明顯是在刁難,平複了下心情,說,“兒臣知道了。”
“别覺得為難,你這般喜歡她,相比不出一年便能懷上。”崔敏之又笑,同時朝李人凰招了招手,“凰兒上前來,我送你一樣禮物。”
“是。”李人凰在對方玩味地注視下一時覺得腿上像是灌了千斤水泥,每走一步都是艱難。
“這對鳳凰戒指送你,崔家祖傳的,本來是想送給你和琯兒的,可惜你覺着她小瞧不上她,便也作了罷,如今送給你和你的心上人倒也正好。”崔敏之拉過李人凰的手先把她的那一枚給戴上,偏生戴的是象征着女方的凰戒,那隻鳳戒被留在匣子裡遞到了她手掌上。
李人凰盯着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了一圈,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可沒想到自己原本還和崔琯有這種因緣。
好在原主拒絕了,不然也是麻煩事一樁,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到該怎麼和成了她妻子的崔琯相處。
而且對方确實小了她好多歲,她不喜歡年齡小的,她更喜歡年齡大的。
“怎麼?不喜歡?”
“喜歡,隻要是母後送的,兒臣都喜歡得緊。兒臣謝過母後!”李人凰立刻低首行禮。
“好了,快去接你的心上人去,别再我這浪費時間了。今兒是你們大喜的日子,可别讓新娘等久了。”崔敏之送完東西後又恢複到了一臉淡漠的神情,擺着手開始趕人。
“子玉,走了。”李人凰喊上一旁從進來到結束都一直冷着臉的崔瑷。
崔瑷跟崔敏之行禮拜别後,緩步跟上了李人凰。
“怎麼了這是?怎麼你見着太後比朕都還要不開心?”李人凰停住等了幾步,待崔瑷走到身側偏頭看她。
崔瑷深吸一口氣,之後如入定一般遲遲沒有動靜。
李人凰耐着性子等着瞧她這口氣什麼時候吐。
半晌,崔瑷歎息,又擰眉片刻:“沒,隻是臣最近遇上些瑣事。有些煩心。”
得,确實糾結。
李人凰也懶得管真假,這人性子本就難猜,何苦自讨苦吃,她伸手點了點崔瑷的眉心:“崔愛卿,今兒朕大喜,你開心點。”
“是。”崔瑷松開了眉頭,露出一個半尬不尬的笑。
不會笑可以不笑,突然來這一下怪吓人的。
李人凰甩了甩袖子,這才意識到手裡還握着崔敏之送的戒匣,掂量了兩下,随後也送入懷裡,和另外兩個小木盒待在了一塊。
崔瑷瞧着李人凰原本平坦的腹部一步步變得鼓鼓囊囊的,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皇上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