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沖人的話讓苗氏一時啞言,看來眼前的這個女子再也不是自己可以欺壓鎮住的小姑娘了,谷武見氣氛有一絲尴尬和火藥味,忙打着圓場說,“小茉,你别和你娘計較,你弟弟也快娶親了,她也是着急。”
谷武這護人的話,其實是礙于方玉竹在場才會說出來的,不然擱以往,他隻會默默看着。
“娘,這次我們不需要你們掏一分一毫,所有的銀錢我們自己出,就是希望二老能夠幫襯一下就好,這聘禮你們要什麼,隻管說,隻要我方玉竹有的,萬不會委屈了茉娘。”方玉竹第一次發現了,還有比三嬸更過分的女人,說這話時語氣也冷淡了幾分。
“這……”
谷武剛開口準備說什麼,就被苗氏打斷了,“這感情好啊,那指定沒問題,這聘禮嘛我們谷家也不會多要的,我們老谷家就這一個女兒,也不想委屈她,那些布料啊之類的我們就不要了,給十兩銀子就好。”
“你怎麼不去搶呢?娘。”谷茉一聽這話,居然露出了一種滲人的微笑,冷冷清清說了一句,那表情如同鬼魅,看着苗氏心裡一顫。
這不尊的話可是觸碰到了苗氏的逆鱗,揚起手就要扇谷茉的耳光,嘴上罵罵咧咧道,“你這小賤蹄子,老娘給你臉了?”
就算苗氏的手再快,也比不上從軍的方玉竹眼疾手快,而且方玉竹在被抓壯丁前,可是村裡有名的女獵手,蹲守獵物可不就得眼睛好使,手腳敏捷?!
方玉竹一隻手伸到谷茉的面前,穩穩接住苗氏的胳膊,冷聲道,“請嶽母自重。”語畢,一把甩開苗氏,把谷茉護在身後。
谷茉沒有想到方玉竹會這麼做,看着這個女人纖細的後背,有種莫名的心安,一時間腦海裡面全是方玉竹對自己的好,那份怦然心動的悸動久久不能平複,谷茉輕撫有些發燙的臉頰,暗想,我是真的愛上她了吧。
谷武看見苗氏當着外人的面都這麼潑悍,權衡之下隻得站起身一巴掌甩到苗氏的臉上,怒氣道,“你這個婆娘,是不是真把我這個男人當擺設了,如今女姑爺在,哪裡由得你耍潑?”
谷武雖然有些懦弱,但是很好面子,苗氏當着外人的面這麼羞辱谷茉,說到底還是丢了谷家的臉。
苗氏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臉詫異,反應過來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潑來,哭天搶地的嚎着,“你這個沒良心的喲,我在你們谷家當牛做馬,你居然敢打我,我不活啦,我還有活啥啊活。”
谷茉冷眼看着自己這個丢人現眼的後娘,走到谷武的身邊把歸安抱了過來,微微一笑的說,“爹,您好歹也是當家的,我覺得你該管管娘了,免得傳出去外人還說我老谷家的人畏妻呢,至于聘禮十兩銀子是沒有的,若你覺得我這個女兒就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挺好,那您老就讓我自生自滅。”
這話可是說的嚴重,讓谷武的心裡一跳,谷茉明顯是在威脅他,拿捏住了他的軟肋,愛好面子名聲的人最怕别人的污蔑和謠言。
這谷家村裡沒有人知道谷茉是被賣出去的,如果不答應,那她這拖家帶口的回來,隻怕明兒就有人說谷家女兒暗結珠胎,沒臉沒皮了。
苗氏還癱坐在地上嚎嚎大哭,發絲淩亂不堪也就罷了,連聲音都嘶啞了幾分,谷武此刻心中一團火,礙于方玉竹的面子隻得沖苗氏吼道,“滾到裡屋去,别在這丢人現眼了,再哭你就給我回娘家去!”
被夫家趕回娘家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苗氏看着谷武那種嚴肅的臉,心裡也發怵,抽抽泣泣的從地上爬起來,紅着眼睛瞪了谷茉一眼,轉身去了裡屋。
谷武一年難得沖苗氏發難,今天見她乖乖聽從,心裡莫名有些舒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兒女姑爺,他的語氣又軟了幾分說道,“你們坐下,咱們慢慢商量,你們娘是個目光短淺的女人,這親情豈是銀錢可以衡量的。”
谷茉聽了這話,差點沒有哈哈大笑起來,心裡又為原主感到可悲,從被賣掉以後,這谷武從來沒有去看過自己,如果不是谷茉的這縷異魂,如今的谷茉怕早已經是黃土一抔了。
雖然心裡為原主感到唏噓,但是嘴上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點頭和方玉竹一起坐下,把婚嫁事宜好好商量了一番。
最後定下,谷茉的嫁妝五匹棉布,二兩銀子即可,至于方玉竹的聘禮就是五兩銀子,十匹紅綢,銀首飾一套。
等把事情商議的差不多了,這谷茉從哪裡出嫁反倒成了難事,這谷家她是不想再住的,谷武也不曉得怎麼辦,最後三人一協商,直接從楊柳鎮客棧出發,不然這兩個村的距離太遠,腳程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