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婆婆?聽我娘說,那可是個聰明人呢,等會兒我們在炕上,我給你詳細說說。”嚴秀娥這麼一問,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形象。
那一晚,方玉竹因為心事重重,輾轉反側,直到深夜才得以入眠。歸安因勞累一天,倒是睡得安穩,沒有做夢。而谷茉和嚴秀娥則是一直竊竊私語,直到天色漸亮才合眼。
盡管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谷茉的精神卻依然飽滿,心中越發對從未謀面的婆婆産生了敬意。
嚴秀娥心裡有事,自然也睡不安穩,隻睡了一會兒,天亮就起床了。
一家人吃完早食,谷茉打算帶嚴秀娥去鎮上逛逛,散散心,同時調查一些疑點。
方玉竹吃完飯就去呂家把牛車趕來,到了門口,嚴秀娥看着自家的牛車,顯然是一愣,片刻後才坐了上去。
谷茉抱着歸安,方玉竹獨自趕着牛車,她對嚴秀娥說:“姨姐,到了鎮上,我們去買些花布料子吧,天氣越來越熱,多做幾身夏衫。”
嚴秀娥神色黯淡,點了點頭,“嗯,聽你的。”
谷茉見她興緻不高,心裡也跟着有些失落。到了鎮上,看到熱鬧非凡的集市,嚴秀娥的心情才有所好轉。
方玉竹帶着之前編号的竹筐去周掌櫃那裡交貨,谷茉想着嚴秀娥還沒見過,正好帶她去看看。
店小二剛幫着方玉竹從牛車上卸貨,從櫃台後面走出一個女人,她用高傲的眼神看着谷茉,語氣尖酸地說:“呀,方大姐又來送貨了,咦,方家娘子也來了。”
那女人依舊是一副老樣子,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搭在丫鬟的手上,對谷茉說:“方家娘子,真是好久沒見你了。”
“是的,好久不見。”谷茉對這個女人并無好感,所以總是保持冷淡的态度。
她拉着嚴秀娥的手,從何屏兒身邊走過,朝店裡走去。
這雜貨鋪雖小,卻五髒俱全,還有一些外國貨物,嚴秀娥倒是當作新奇之物欣賞。
何屏兒見谷茉對她不熱情,也不強求,依舊保持笑容。
她心裡明白,自家掌櫃近來的收入增加,多虧了方家的貨物,盡管她内心看不起,但表面上并不顯露。
然而,何屏兒的喜悅并未持續多久,隻見櫃台後面的門簾再次被掀開,一個比何屏兒更美麗的女子走了出來。那女子如同盛開的玫瑰,一舉一動都充滿魅力。
谷茉心中好奇,這個女子是誰?難道是周掌櫃的新歡?
果然,何屏兒還未開口,那女子先開口說:“姐姐,你懷了身孕,就在後院休息,外面的事情有我這個妹妹打理。”
何屏兒原本的笑容頓時消失,冷哼一聲說:“我怕你幹不好,畢竟你擅長的不是這些。”
谷茉聽到何屏兒的話,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看來這個女子确實是周掌櫃的新歡,而且她的出身可能有些不一般。
那女子并未生氣,反而笑得更加妩媚,用柔美的聲音嬌滴滴地說:“也是,妹妹愚鈍,隻知道伺候好小姐,姐姐你先忙,妹妹昨晚沒睡好。”說完,她不再看何屏兒一眼,轉身離去。
何屏兒扶着丫鬟的手不由自主地緊握,顯然是生氣了。
嚴秀娥目睹這一幕,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如果呂家生真的有了外室,難道自己也要像這兩個女人一樣,争風吃醋嗎?
谷茉感覺到嚴秀娥手心的冷汗,知道她一定是在胡思亂想,便反過來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松,嚴秀娥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何屏兒看到外面還有别人,不便發火,于是收斂了怒氣,轉頭對谷茉微笑說:“方娘子,你先看着,我們家小姐出去談生意了,一會兒就回來,我這就讓人給你們上茶,剛才讓你們見笑了,那是我家小姐從巷子裡帶回來的姑娘,不懂禮數,你們别介意。”
何屏兒的話表面上是向谷茉道歉,實際上是在貶低剛才和她發生沖突的女子。
她用“從巷子裡帶回來的”一句話,暗示了那女子的出身,而“不懂禮數”則暗示了她隻是個不懂規矩的風塵女子,所以她才會說讓大家不要介意,以此來顯示她作為姐姐的尊貴。
谷茉對何屏兒這樣的女子不屑一顧,知道她這是踩低捧高的手段,隻是淡淡一笑,作為回應。
門外,方玉竹和店小二忙忙碌碌,終于把那些竹筐卸完,又把泡菜壇子搬了進來,這才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