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被當成工具了,一個可以産出财富的工具,一個可以用來作惡的工具。
她拼命掙紮,想要逃脫女子的控制,可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做,都沒辦法擺脫她。
連自殺都不被允許。
所以,那段時間,她幾乎要瘋了。就在她瀕臨崩潰時,女子突然有放過了她,将她記憶中最痛苦的記憶都抽離出去,利用她制造了樹林裡的幻境,讓她在那裡一困就是好幾年。
她在那裡尋找出路,拾回記憶又失去記憶,反反複複,直到遇到艾瓦和阿黛爾,她才終于找回歡笑的權利。
可是一旦想到艾瓦和阿黛爾現在因為自己而面臨危險,她就絕望透頂。她見過無數張瀕死的面孔,她真的不想再讓那顆樹上再多兩張面孔,她朋友的面孔。
忽然,她聽到了艾瓦的聲音。
“你的目的是淬煉靈魂?!所以說,莫溫也是你的目标?”
“她的靈魂痛苦而美麗,作為祭品,她是十分優秀的,難遇難求。”
“于是你折磨她,利用她獵取更多的獵物,你真是可恥!”
莫溫猛地擡起頭,看向那片光明之域,那裡是她的維持生命的地方。
“不行……”她喃喃道。
艾瓦和阿黛爾小姐對她那麼好,她們不能因為她而慘死在這裡……
她想要救她們,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到族人身邊,想聽古老海底的吟唱,想到海面上曬太陽,想……
擺脫惡魔的控制!
莫溫抓住身邊一顆還未浮上去的銳利寶石,向那光的方向遊去。
接觸到光後,她用力向那裡擊去。
“呃啊……!”
心髒處傳來難以忍受的鈍痛,但對莫溫來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因為她沒有像以前那樣被彈開。看來,控制她身體的惡魔,此刻遇到了麻煩。
莫溫看着自己的身體開始向外散發熒光——這是她身體受損的信号。
如果再這樣繼續攻擊自己,那麼她的生命安全就會受到威脅,更甚者......會死亡。
但是……希望還是有的,她不想再看到任何悲劇發生,不想再生活在控制之下。
她不想再流淚了。
莫溫捂着自己的心髒,咬緊牙關,握着尖利的碎片,又一次堅定地朝着自己刺下去。
“嘶……不聽話的孩子,可是會下地獄的。”惡魔低語着。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有火焰在灼燒自己的靈魂,這火太過強大,以至于她難以抵擋。
“哎呀,還真是巧,内外一起讨伐我。不得不說,艾瓦,我這次找到了好幾個美麗的靈魂,收獲頗豐。奈何那隻令我讨厭的獵豹在外頭放火,想要從我手裡把你們搶走,不過……我已經鎖定你們了,嘻嘻……”
艾瓦擡起眼,冷漠地看着面前的惡魔。她不敢随意亂動,黑泥已經嚴重腐蝕了她的皮膚,她雙手的手腕處分别有不同程度的溢血,因為在看到莫溫的回憶時,她握緊了拳頭。
“親愛的,屬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真的不和我再說說話麼?是它們對你太兇了嗎?抱歉,你現在自由了。”
莫溫一揮法杖,法杖在手中消失,黑泥聽話地從艾瓦身上退下,回到深淵裡。
“你不覺得這裡真的很荒謬可笑嗎?艾瓦。”
“追求平等的人被判為傲慢,真正傲慢之徒卻憑着虛假的正義燒死無數女性。
追逐欲望者被責為善妒,真正善妒之徒争權奪利,讓手足互相殘殺。
尋愛之人被貶為暴食,真正的饕餮巨獸卻吃盡了無數精靈血肉。
破除孤獨者被傳為色欲,真正的好色之徒卻拉着無辜者溺死在欲海裡。
因恐懼而怒吼者被指為忿怒,真正的暴怒狂徒卻永遠得不到懲罰。
無助無望者被定為貪婪,真正的貪婪之徒卻住在屍骨堆成的城堡裡。
安全匮乏者被評為怠惰,真正的怠惰之徒卻總是以他者為盾,坐享其成。
我們隻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們卻以上位者的醜惡嘴臉自私地對我們妄下評判。他們自己才是那真正的縱欲過度、不知節制的罪徒,他們才應該下地獄,又哪來的資格批判我們?!”
突然,惡魔的臉色變得痛苦。
“可惡的梅特勒斯,偏偏這個時候……看來你的朋友速度很快呢,我很佩服她,也很佩服你,艾瓦,你竟然幹擾了我對她們的引導。”
她向艾瓦遊去,艾瓦将匕首橫在身前以示警告。
“别靠近我!”
但惡魔像是沒聽到般,匕首劃破了她肩膀附近的皮膚,艾瓦震驚,将匕首退了幾分。
附身莫溫的惡魔在她上方,蒼白的皮膚和血液結合在一起,讓她看起來妖冶萬分。她将手放在艾瓦的側臉上,艾瓦再次躲開。
不過她不在乎,她入神地盯着艾瓦的臉看。
美得就像一件雕塑。
“剛剛的我太激動了,艾瓦。我真的很想帶你看看那些惡臭的人,但我不能急于求成,請等等我……為此,我已經等了你很多年了……”
很多年?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等她?
逃走之前,她又雙手合十,神情虔誠無比。
“這個世界終将破碎,祂的統治即将開始。虛無之靈啊,醒來吧……我會在至暗之境等候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