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習慣的養成需要N個21天,而劣習的适應隻需要一次就夠。所以當我睡醒之後慣性去撈人準備再賴上半小時時,發現枕邊空空、一片冰涼。
我瞬間清醒過來,花了一會兒意識到這是在我爸媽家。昨晚沒胡鬧多久就睡了,所以悶油瓶應該是出去晨練了?
我翻出以前的睡衣套上,想着先去看看爹媽起沒起、再給他打個電話。
時間不算早,快九點了。客廳還靜悄悄的,廚房有細微響動,我過去一看——
我爸正在包馄饨,而悶油瓶……坐在正一個小闆凳上幫我爸剝蔥。而見我過來,沖我揚了揚手裡的蔥。
啧。
父慈子孝。
“醒了?”吳工看我一眼,皺了下眉頭、
“頂着一頭鳥窩亂跑什麼,洗臉吃飯。”
他聲音壓得很低,看來我媽是還沒睡醒。
我指指他們卧室,他點點頭:
“昨天哭到半夜,四五點了才睡下。”
我和悶油瓶對視一眼,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了行了,”吳工今天似乎格外嫌棄我,“别在這兒杵着、去刷牙洗臉、準備吃飯。”
我步子輕快地掉頭回卧室,正哼着歌刷牙悶油瓶就進來了、從背後抱住我。
“你幾點起的?”我嘴裡含着泡沫嘟囔。
“七點多。”
“去晨練了?”
“沒。”他把下巴擱在我肩上。
“叔叔在客廳,就一起去買菜了。”
他頓了頓,
“叔叔他…抽了很多煙。”
我挑了挑眉,迅速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大概是陪着吳太太感慨了一晚上、索性出來坐到天亮準備吃個早飯再睡,誰知道悶油瓶老年作息、就很尴尬地撞上了。
“沒事。”
我拍拍他的手,吐掉嘴裡水。
“他不是讨厭你。他吧…就是在跟自己較勁。”
悶油瓶擡頭看我。他還穿着昨天那件煙灰毛衣,整個人看起來呆呆乖乖的、正中我的紅心。
我在他懷裡轉了個身,坐上洗手台跟他講完吳工生平、重點描述了他和我媽雞飛狗跳的黑曆史。
“所以,就是這麼回事兒。”
我伸腿夾住他的腰,就着還帶點兒薄荷味兒的嘴巴親了他一下。
“他真的不是讨厭你。咱們給他點兒時間。”
悶油瓶的表情放松了些,想了很久、點了點頭:
“你爸爸媽媽很愛你。”
“嗯。”我摸摸他的頭發,然後沾了點兒水在手上把自己的腦毛捋平。
“所以他們也愛你,準備改口叫人吧小哥。”
他環着我的手指動了動,随即松開。
“出去了。”他說。
我跟在他身後偷笑,假裝沒看到他變粉的耳朵。
吳工手藝是真的很好。
油條炸得金黃酥脆、内裡又軟綿。小馄饨皮兒薄餡兒大,加了蝦皮紫菜的湯底鮮得不得了,一小把嫩綠蔥花綴在翻着點兒油星的碗裡、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怕吵醒我媽,這頓飯吃得很安靜。——也剛好,可能大多數家庭的父子都像這樣,要是沒個善感多愁的媽做調和劑、倆大老爺們兒相對而坐除了悶頭喝酒抽煙真沒啥好聊的。況且現在是仨老爺們兒,其中還有個悶罐兒。
我吃完一碗意猶未盡,昨天喝了點兒酒又折騰個夠、末了還進行了一回體力運動、消耗實在不小。而且我真的好久沒吃小馄饨了,饞。我掃了眼悶油瓶、他似乎對油條更感興趣。于是我就趁着他倆不注意,把勺子伸到他的碗裡舀了一顆。
啧。
再一次虎口奪食??
悶油瓶看看我,伸手就要把他那碗換過來。吳工見狀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