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猴已經站不起來,鮮血浸染了他的全身。
擂台白色的地磚上,蜿蜒着紅色的液體。
一切發生得太快,短短一分鐘間,靈猴已經變成一個紮着鐵質暗器的血刺猬。
而暗影唇角卻勾起陰毒至極的笑,擡起頭來望向觀衆席。
恰巧與淩希的視線相交。
那張暗色面具下的,是距離過遠無法聽清的發音,但卻能從唇語依稀辨認出:
“你的朋友,死。”
某種情緒在心底發酵,淩希眼神發冷。
“穆無倦,抱我下去。”
觀衆席呈一個圓形環繞着競技場中上百個擂台,幾十米的高度外加人山人海的阻隔,正常人很難從這裡直接抵達擂台。
而淩希知道,穆無倦可以。
結實的臂膀直接攬上他的腰,穆無倦将淩希的整個人半擁在懷中,下一瞬,穆無倦腳底發力,竟拔地而起,陡然騰空。
重力在穆無倦的身上仿佛不存在,虛幻的光影浮動在他的周身,二人就仿佛乘坐着某個無形的空中列車,自高台之上飛向下方的擂台。
“天呐!什麼情況!”
“你們快看!”
觀衆席發出此起彼伏地驚呼,在衆人驚異的視線中,穆無倦帶着淩希平穩降落在靈猴和暗影所在的擂台上。
暗影有所忌憚地看了眼穆無倦。
淩希甫一落地,便快步走到靈猴的身邊。有穆無倦在旁震懾,暗影不敢再有所動作。
靈猴已經半昏迷過去,鮮血染紅了他的面具,那張年輕意氣的眼睛強睜着擡起。
“你來了……咳、咳咳!”
“别說話。”淩希拿出止血藥劑,拔開塞子遞到他的唇邊,“先把藥喝了。”
冰涼的液體被灌入,靈猴失去血色的嘴唇才漸漸恢複生氣,但他畢竟傷重,很快便昏睡過去。
淩希将靈猴交給穆無倦,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向對面。
暗影忌憚穆無倦,但卻從來沒有害怕過這纖瘦的青年。
他玩味地眤着淩希,就像他不過是一個可以任意搓扁揉圓的面團。
淩希的目光掃過男人,在面具的遮掩下,他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即便隻是看着那雙帶着幾分混濁的眼睛,淩希也很肯定自己并不認識他。
他為什麼要針對自己?
甚至連帶着對隻是連朋友都還算不上的熟人靈猴痛下殺手?
突然,淩希福至心靈。
“你是暗豬的什麼人?”
暗影的臉上露出一瞬的驚詫,卻很快消失,他玩味地打量着淩希:“還要謝謝你,否則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還不知道天高地厚。”
淩希:果然……
他是為了暗豬而來。
“但是……”暗影話鋒一轉,濁黃的眼睛中閃過狠厲,“我的弟弟,隻允許我揍,你算什麼東西?這次隻是開胃菜,來日方長,下次老子碰到你,定打得你比他還慘!”
工作人員擡着擔架上台,裁判維護秩序:“非選手請下台!靈猴選手已經昏迷,快擡走送醫院。”
比賽結果打在了電子屏幕上,暗影最後看了一眼淩希,就像匍匐的毒蛇吐着蛇信,而後轉身就要離開擂台。
“等一下!”
纖瘦的美人卻絲毫不懼,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是要逃嗎?”
暗影回身,臉上湧起陰鸷,不可置信地反問:“你說什麼?”
“何必下次,今天的事情就該今天有個了斷。還是說……”美人漂亮的眼睛中閃過嘲諷,就像起看着戰場上臨陣脫逃的膽小鬼,“你怕了?”
暗影額頭青筋畢露,指節掰動,發出“嘎吱”脆響,讓人生怖:“好啊好啊,本想過幾天再收拾你,沒想到自己往槍口上撞。你是想要發起挑戰賽嗎?”
藍鷹競技場有兩種賽制,一種是絕大多數人會選擇的匹配賽,也就是報名後由系統在同等級選手中自由分配對手,勝者的積分由競技場獎勵,敗者積分不變。
而另一種,便是暗影口中的挑戰賽。
挑戰賽通常由選手自行發起,可以越級挑戰,但隻能向上兼容,并且擁有着嚴格的獎懲制度,選手一旦落敗,所擁有的積分将會全部歸零,而勝者将獲得敗者失去的所有積分。
這是一種能夠短時間獲得巨大收益的賽制,然而,巨大的收益同時,更伴随着巨大的風險。
誰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奮鬥幾個月的成果一夕之間化作零蛋。
是以除非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基本不會有人選擇挑戰賽。
代表着挑戰賽開幕的鐘聲,已經很久沒有響起過了。
而此時,站立在擂台之上的淩希聽到“挑戰賽”三個字面色不變,臉上是早就有所打算的鎮定。
清澈的嗓音響起:
“是的,我要向你發起挑戰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