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寬厚的大手緊緊摟着他的腰身，就仿佛要把他深深嵌入自己體内。

淩希瞪大眼睛，他恨穆無倦事到如今還來這一出，更恨自己隻不過被吻住唇瓣，便已經被酥酥麻麻的觸感弄得腰肢發軟。

淩希無力地抓住穆無倦胸膛的衣衫，情不自禁地回應着他的親吻。

粘膩的水漬聲在二人唇齒間“啧啧”發響，淩希的手指用力地攥緊那唯一的布料，白皙的指節更是泛着沒有血色的白。

醉人的紅暈在淩希的臉頰上浮起，他的唇瓣被吻得通紅，晶亮的涎液沾染在上面，一經分開便拉出細長透明的絲線。

二人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彼此皮膚之上，像是烈火灼心，在一瞬間點燃了幹枯的草原。

淩希抖着手去解穆無倦身上繁複的皮帶，二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急促，就像是久經幹涸的荒土，渴望着甘霖降臨。

“刺啦！”

淩希身上白色的綢制襯衣被撕裂，露出那漂亮的纖細鎖骨，常年不見陽光的肌膚白嫩誘人，與穆無倦小麥色強健的皮膚截然不同。

兩種顔色交織着纏在一起，帷幔被放下，遮掩住了缱绻的春情。

淩希被卧在柔軟的布料之中，汗液浸濕了床鋪，晶亮的水珠可憐兮兮地挂在白皙的肌膚之上，他閉着眼睛低.喘着，極緻的光暈讓他眼前發着白。

穆無倦垂首在他頸側，像是最為忠誠的犬類般舔舐着那片滑.膩。

“淩希，跟我離開這裡，好嗎？”

淩希盡力平複自己的呼吸：“你真的，想要我和你走嗎？”

穆無倦點點頭：“抛下一切，我們從頭開始。”

“好啊，”淩希語氣突然變得輕快，“隻需要……”

“噗嗤！”

銳器刺入血肉的聲音悶悶地響在二人之間，穆無倦驚愕地低下頭，看到那隻白皙的手握着紫色的利刃，盡數沒入他的胸膛。

那是穆無倦親自帶着淩希去往武器店，精心為他挑選用來防身的美人刺。

隐秘，強大，出其不意。

美人刺被主人拔出，猩紅的血濺在白皙如玉的臉頰上。

淩希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說道：“隻要我殺了你，我便都聽你的。”

疼痛從心髒向着四肢百骸蔓延，穆無倦趔趄着向後撤，後背撞上床柱，他分不清此刻是肉.體上傷痛更重，還是靈魂深處的疼更難以忍受。

“……為什麼……？”

淩希面無表情地坐起身，他的身上濺着血，赤.裸的肌膚上還殘存着粉紅的印記，但他就仿佛面對陌生人一般，冷冷開口：

“我不會再讓你騙我第二次。這樣的痛，我承擔不起。”

“什麼？”穆無倦呼吸困難。

在他的視線中，光影一晃，淩希突然變了樣。

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突然缺了一隻，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血淋淋的黑洞遍布整個軀幹。

殷紅的血從傷口流下，瞬間浸染了身下的床鋪。

淩希說道：“穆無倦，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此前的一切我都無話可說。但……我不甘心，我明明已經叫你離我遠遠的，可你偏偏為了完成戀愛系統的攻略任務，不要命地往我跟前湊！”

“看看吧，看看我現在的慘狀，這就是我可憐你，擔心你死掉，不顧危險執意把你送回醫館得到的報應。”

穆無倦不忍看，但他仍然沒有移開眼睛。那每一處傷，都是淩希因為救他，被人類玩家埋伏而落下的永久性創傷。

這一刻，穆無倦幾乎分不清是自己的傷口更痛，還是憐惜淩希的心更疼。

“對不起。”

穆無倦強撐着身子來到淩希的身邊，他拿起那已然染血的美人刺，毫不猶豫地再次刺入自己的心窩。

淩希驚得一抖：“你在幹什麼？！”

穆無倦卻更加抓緊了他的手，唇角溢出血也不管不顧：“對不起，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糾纏不放，你也不會遭此厄難。”

美人刺再次被拔出，第三次被刺入胸膛。

淩希肉眼可見地慌了，右手發着抖，他連忙伸出左手去掰穆無倦鉗制着他的手，卻根本掰不動。

“穆無倦！你放開！”淩希急得大喊，他的那一刀，雖然看着狠，但并沒有刺中心髒，而穆無倦自己接連的兩下，無疑是刺入心髒了！

“你瘋了嗎？！”淩希急得眼眶湧起濕意，他再也顧不得立場，顧不得二人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幾乎是乞求似的看着穆無倦，“你放開手，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快點放開！”

穆無倦笑了，但是他卻吐出了更多的血：“你不生我的氣了？”

“不生氣了，我不生你的氣了，我從來沒有真正的生過你的氣。”淚水從淩希的臉頰上簌簌流下，他抽噎着，穆無倦伸出手指替他抹去。

“真好……”穆無倦看着他，眉眼間無盡溫柔，“淩希，不是為了完成攻略。”

“什麼？”淩希擡起頭，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穆無倦的嘴唇已經失去血色，他強撐着說道：“我一開始守在你的身邊，的确是因為戀愛系統的脅迫。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保護你已經變成我的本能。淩希……”

穆無倦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最後淩希不得不将耳朵貼到他的唇邊才能勉強聽清。

“淩希，我愛你。”

“為了你，我願意去死。”

淩希呆在原地，肩膀上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垂下，溫熱的液體濡濕着他的肩膀，又突然變得滾燙熾烈。

仿佛透過肉.體，灼燒着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