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公司門口。
一位戴着黑墨鏡的小帥哥邁着大長腿從門外進來,他靠在蘇總監的商務車旁邊,抱着胳膊,西裝挺挺地包裹着好身材,唯一煞風景的就是他頭上還包着個紗布,看着似乎有點不太聰明。
南郁時手腕上還戴着從蘇清家裡順來的手表。五十多萬的百達翡麗,現在戴在他胳膊上,和這身西裝非常搭配。
蘇清贈送的東西都可以轉化為上漲的金額,雜七雜八攢了小兩百萬南郁時卻一點都不舒心。因為一看見手裡的表,就能想起今兒早上發生的事。
因為蘇清的别墅離醫院有點遠。南郁時特地起了個大早,他先回自己的出租屋收拾了些勉強還能看的過眼的行李搬進蘇清的房子,不過是換洗的衣服還有日用品。
他的行李加起來都裝不滿兩個行李箱,更别說叫什麼搬家公司了。蘇清幫他叫的搬家公司讓南郁時給打發了之後,他自己開着蘇清的車,拎着兩箱的行李敲響了蘇清家的大門。
南郁時人到了,門口等着,敲門半天卻聽不見蘇清出來。
蘇青給他的車鑰匙上面還有别墅大門的鑰匙。電子鎖輕輕一碰地一聲門就被他打開了。
進門就看到和他本人一樣整潔條理清晰的房間布置。蘇清就是幹設計的,所以他的房子有他獨特雅緻裝修的風格。
隔幾步就能看到的仿古盆景裝飾,打通敞亮的客廳,錯落有緻的竹制隔斷。還能聞到他身上常年馥郁着淡淡冷梅香氣,溫和地把南郁時整個包裹住。
南郁時幾乎都有點不好意思,把他行李箱裡的可以稱作為兩堆垃圾的東西,運進蘇清的房子。他自己在鞋櫃裡換好了鞋,然後拉着行李箱放進放在客廳裡,這種允許登堂入室的親密感,讓南郁時心中略感異樣。
最東邊是蘇清居住的卧室。門沒有完全關緊,還撬開縫,可以透過門縫看見裡面的風情,隻要輕輕一拉就能瞧見。
南郁時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非禮勿視。還好屋裡很黑暗,窗簾遮光能力很強,嬰兒他沒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整個房間,因為不通風,冷梅的味道越發濃烈,像是一壇陳年的酒。
書房的台燈還亮着。
溫暖如暖陽那樣的燈光,蘇清正趴在桌子上睡着,桌子上擺着一堆設計圖,真不知道他是熬了個通宵還是在半夜在桌子上累倒了,南郁時瞧見他這副樣子,心裡竟然有幾分感慨。
很少見他這麼脆弱的樣子。
他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蘇清。
“蘇老師,該上班了。”
蘇清沒動。
南郁時向後兩步靠在茶幾上,他默默的看了他一會,目光卻情不自禁被桌子上那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吸引了。南郁時看見桌子上放了塊手表。手表價值後面跟着的零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很快他就受起了精神和人品的雙重煎熬。
你知道這對于南郁時有多大的誘惑嗎?
南郁時忍了又忍,還是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到了表帶附近,他仔細觸摸着表帶的弧度,金屬質感。
這不就是那什麼金錢的味道嗎?
他在危險的邊緣反複試探,收到了來自客服的反複警告。
他之前也有有過一塊長得很像的表。
這樣的念頭闖進他的腦海裡,還讓他有點驚訝。要知道之前的南郁時可是奢靡成性,各種奢飾品家裡發那個都放不下,他之前從來沒有在意過那些表的款式,今天看到這塊的時候卻有了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南郁時本來隻想碰一碰,這下卻情不自禁想要拿起來看一看了。他端詳着表盤,忽地有雙手伸過來,握住了他還在研究着手表的手腕。
男人的手指帶着點溫潤的涼感,那雙設計師的手纖細而柔軟,搭着他的脈搏,一時間靜谧的卧室交錯着細細密密的表針顫動的動靜,在兩人的呼吸之間回蕩。
蘇清就這麼擡着眼睛,看着他臉上挂着或是取笑,又仿佛果然如此的笑意,
“你喜歡?”
“…”呃,南郁時不知道為什麼他本來應該理所應當說出來的話,卻恰在喉嚨裡面說不出。到嘴邊的話變成一本正經的,“我覺得這塊表長得很眼熟。”
蘇清還趴在桌子上看他,從他的仰視的角度,可以看清南郁時鼻子上出的細密汗珠。也許是他搬了東西,也許是因為屋裡悶熱,無論什麼原因…
蘇清覺得有點渴。
他手邊放着茶杯,裡面是泡好的西湖龍井,茶香不散,蘇清一飲而盡,卻不覺得解渴。
他抓着南郁時的手,貼着自己的臉。
“隻要你…一下我就送給你。”
南郁時表情不變:“你說什麼?”
“我說,你如果親我…”
南郁時當然不是沒聽清。他不過是總裝不懂想糊弄過去罷了,他立刻捂住蘇清的嘴,他嘴唇潮乎乎的,軟綿綿的,有龍井的潮濕。
“蘇老師你請自重。”
蘇清喜歡看他變得又嚴肅又别扭的臉色,笑的用臉貼着桌子,悶悶的握緊了南郁時的手掌。
在南郁時的注視下,把手表給他戴上。
“送你了。”
南郁時還帶着那塊手表,就感覺手沉甸甸的,好像還殘留着誰的觸感似的。
南郁時臨走之前在蘇清的别墅裡,蘇清為他塞了一套全新的西服,甚至親手幫他穿好,擺正領帶。
他成熟優雅穩重,似乎對什麼事情都是那麼的遊刃有餘。蘇清的車子也是和他一樣的,整潔而舒适,内裡噴灑的車載香氛優雅而有格調,總讓人情不自禁就産生親近。
相比起來的南郁時就看着不那麼成熟了,穿着西裝也覺得年輕。他的臉上還有未脫的稚氣,眉眼的英俊都是來自年輕人鋒利和尖銳,他是那種帥得很直接,性格也不加矯飾的人。
他接上蘇清回公司。蘇清坐在旁邊的副駕駛,沒有到後座位去。
他在副駕駛穩穩地坐着,順手打開了舒緩的音樂,他靠在靠枕上仰頭緩解頭痛,南郁時就遞給他一杯溫咖啡,蘇清還有點驚訝的接過咖啡,笑眯眯的摸了摸南郁時的頭發。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太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