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燙嘴的台詞,蕭風遙迅速往後退開幾步,手上還殘留着某種溫涼的觸感,讓他不由摩挲了兩下指尖。
熟悉的任務完成提示音響起,他擡眼看見不遠處正在等他們的韓玄,卻真的不想在這溫度越來越低的地方多待了:“謝慈,我送你回去吧。”
謝慈卻像是習慣了他這些奇奇怪怪的語言和行為似的,隻是頓了幾秒,餘光掃過他的手指,又很快收回:“不是還要燒烤嗎。”
“但是你大病初愈,身體還沒養……”意識到自己說出了真心話,蕭風遙連忙找補,“不是,我是說,我今天一天到現在也挺累的,不想玩了,那個,我帶你回去吧?”
謝慈搖了搖頭:“沒關系。”
他這種态度有些奇怪,蕭風遙便多試探了一句:“那你……還想在這待着?”
謝慈擡起眼看了他幾秒,又垂下去,嘴角扯起極淡的弧度,看不出悲喜:“……不是蕭少爺讓我乖順一些的嗎?”
蕭風遙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謝慈在想什麼,心中暗罵。
狗台詞又害我!
隻是話已說出口,不可能再輕飄飄收回來,他隻能帶着謝慈往橋邊走去。
橋邊景色果然不錯,河面波光粼粼,河對岸就是霓虹街道,各色燈光川流不息,比白日裡的都市更加具有誘惑力。
他們到時已經有兩位廚子在進行肉類翻烤,韓玄偷溜到燒烤架旁準備偷吃口烤肉,充滿期待地一口咬下去,好嘛,還沒完全熟,臉上頓時呈現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異彩紛呈,饒是蕭風遙也從方才的複雜心情中解脫出來,忍不住過去拍拍他的肩,很不道德地評價:“你臉上現在的表情,可以放進B大影視演藝課的教學素材了。”
韓玄猛灌了兩口礦泉水漱口,勉強把口中的腥味壓下去,轉頭看見蕭風遙帶着笑意的眼睛,瞬間悲憤欲絕:“蕭哥!我都這麼慘了你還嘲笑我,到底還是不是兄弟了?!”
蕭風遙知道他是戲精上身在演,他選擇配合出演,冷漠地搖搖頭:“不是。”
韓玄立即一幅如遭雷劈的神情。
蕭風遙感覺自己意外發掘出了這位狐朋狗友的什麼奇怪屬性,忍着笑把另一位廚師烤好的幾串遞過去:“吃吧,這是兄弟對你的饋贈。”
韓玄對天疾呼幾聲“天道酬勤”,結果咬了一口,兩眼淚汪汪的表示要和蕭風遙做一輩子好兄弟。
最後還是韓大少那位女朋友看不過眼,半訓半哄地把人拉走了,這才還了兩個燒烤架一片安甯。
短暫的抽科打渾結束,蕭風遙下意識想喊主角過來,等回過頭,卻發現謝慈已經一個人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坐了下來。
他還是一言不發,但或許是河邊的風聲太過寂靜,看上去似乎比平日裡要落寞又孤獨許多。
蕭風遙唇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低頭在手機上劃拉了幾下,朝他走了過去。
踩碎枯草的腳步聲漸漸傳來,謝慈聽到動靜剛擡起頭,就被男人伸手揉了幾下頭發:“一個人坐在這做什麼?這裡的風景難道會更好?”
謝慈沒有回答,隻是有意地避開了他伸出的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躲避的動作太過明顯,蕭風遙手指蜷縮了下,終是收回來,坐在了他身邊。他聽見自己對謝慈說:“你的金主要找你,一定需要有什麼理由或事情嗎?”
謝慈沒有轉頭,隻是望向不遠處被風吹皺的河面,聲音略低了些:“不需要。”
蕭風遙很想問些什麼,至少多問幾句情況,卻發現推三阻四的自己實在太像個騙子,最後隻能踩着腳下的碎石,迎着冷風抓了下自己的頭發,感覺有些自讨沒趣,“也确實沒什麼事。”
冷風吹過水面帶着能浸人靴襪的涼意,河邊的氣溫愈發的低。
謝慈下意識攏緊外套,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忽然喊了他的名字:“蕭風遙。”
蕭少爺就知道這邊的溫度對謝慈這時候的身體來說是一種威脅,神色一緊:“怎麼了?”
這時候,謝慈轉頭看着他,略淺的瞳色在月光下生着一種漂亮又抓不住的光輝,眼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已經想清楚了一切,也早該明白,蕭少爺的溫柔與光芒是一種陷阱。而這種陷阱,對付像他這種給點甜頭就會失序的人,最合适不過了。
但這本來就是他該付出的東西,蕭風遙沒有必須要幫他的道理,他應該做點什麼,或者說,履行自己早該履行的義務。
他朝蕭風遙靠近了一些,在蕭少爺暗自隐藏的擔憂目光當中,又靠近了一些。
蕭風遙完全不知道主角還生出了這麼多心思,隻以為是天氣冷,他自己也因此還沒有完全放棄要早點回去的計劃,正準備再商量兩句,商量不行就直接帶回去,“我們還是……”
話未說完,他卻徹底失了聲。
是謝慈抓着他的衣領,在他唇上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