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們嗎?就敢往店裡帶?”
小伍心虛得眼神亂瞟:“我就是看他們從天上掉下來,好、好奇嘛,而且他們也不像壞人,反倒是我們市裡的人喊打喊殺的。”
“不像壞人?他們不是壞人你進門的時候哭什麼?”
小壹嗓音越擡越高,倏地指向蕭酌:“他對你動手了?”
蕭酌表示這鍋他可不背:“都說了那鐵棍就是走個形式,再說了,嚴格來講還是你先動手要傷我們的人的,我們正當防衛有什麼問題?”
他問小伍:“你說,一路上我們碰到你一根頭發了嗎?”
“沒有。”小伍委屈巴巴向小壹解釋:“就、就是說我開車沒天賦……”
小伍舉起拇指和食指,捏出了一個小小的距離:“我就是有一點點傷心,就一點點。”
誰知小壹更激動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們憑什麼這麼說他?”
蕭酌和林小山莫名其妙,這天到底還能不能聊了???
沉默幹飯的慕茗筷子一頓,輕輕擡了下眼皮:“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小壹張嘴就要反駁,可話到嘴邊,他突然又滿臉不甘地咽了回去。
慕茗觀察着他的表情:“你在糾結什麼?說一句小伍開車沒天賦而已,為什麼你們很絕望的樣子?”
絕望到……像是這一生,一眼就看到頭了。
慕茗依稀記得很多年前還在上學的時光,所有家長最怕聽到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一生也就這樣了,沒有大用。
但開車隻是個日常技能,小伍又不像要去當賽車手的樣子,為什麼蕭酌随口一句“沒天賦”,就讓他倆感覺像是天塌了一樣?
小壹沒回答,隻是冷淡道:“你們吃完趕緊走,不能留在這裡。”
“沒打算住你們這。”蕭酌看了看林小山。
林小山會意,小聲提醒:“11個小時。”
蕭酌點頭:“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們知道市……”
他話才說到一半,小伍突然悲憫地看向了他:“我知道,節哀。”
蕭酌一愣,腦袋頂上仿佛長出了一排問号。
“其實你們掉下來的時候,我正好在附近,但安保來了,我就沒敢露面。”
小伍目光越發憐憫,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做臨終關懷:“當時我聽到安保說,你29歲了。”
一直都很不高興的小壹露出了今天第一個“不高興”以外的表情,他震驚了。
“你29歲,居然出現在周二?難怪市長要逮捕你。”
慕茗問道:“你們這裡一到30歲就要去死?”
小壹和小伍理所當然地反問:“不然呢?”
“……”慕茗噎了一下,“那29歲不應該出現在周二,應該出現在周幾?”
小壹看着他們的眼神仿佛像是看着三個智障,小伍則渾身都散發着人文關懷,慕茗總感覺他下一秒要蹦出一句譯制腔的“哦~三隻可憐的小松鼠”。
嘶——他被自己的腦補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當然是周日啊,29歲那麼老了,一周上一天班就行。”
小伍沒說出那句令他惡寒的話,不過這句也不怎麼悅耳……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了,但28歲的慕茗和29歲的蕭酌依然覺得有被冒犯到。
慕茗擡眸瞥了眼自己旁邊的蕭酌,看人火鍋也不吃了,繃着張臉,每根頭發絲都寫着哀怨,坐在那一聲不吭。
有點可憐。
慕茗覺得這人挺慘的,在最青春張揚的18歲莫名奇妙被擄走了,好不容易逃出來還要被人說“老”,換成他他也郁悶。
他倆不說話,發言人又變成了林小山。
“那周一到周六呢?”
“其他歲數的人一半過周一、三、五,一半過周二、四、六啊。”小伍目光清澈,神情自然得仿佛在解釋“人餓了是要吃飯的”這種常識。
“這麼科幻?”林小山聽得一愣一愣的,“今天周二,所以你倆是過二四六日,然後一三五上班?那就是周休四天,月休十六天!媽耶,小日子挺滋潤啊。”
“我現在相信你們是外鄉人了,無憂市的人問不出這麼弱智的問題。”
小壹又擺上了那副冷冰冰的臉,每個毛孔似乎都在生動着罵着他們“神經”。
相比起他,小伍的脾氣就襯得萬分親切可愛,他說話語氣不急不緩,格外有耐心:
“是我們從18歲出生時就安排好的,每周工作三天,另外四天強制休眠。到29歲的時候,我們會被安排在周日工作一天,其餘六天休眠。”
“等到了30歲,我們的生命也就進入尾聲了,市長為了讓我們免受老去的痛苦,建造了‘人才優化爐’,讓我們在30歲的時候可以無痛離世。”
等等……
從天而降三人組覺得cpu都要被燒幹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每一個字他們都聽得懂,但結合起來是幾個意思?
18歲?出生?
每人一周隻能活三天?這三天還都在上班?
上班上到30歲就要去死?還死得……挺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