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澤點頭,示意對方可以檢查。
城衛軍往車裡看去,隻見車後的毯子裹了個長條物,長條物還在不停蠕動着:“方便打開後車門嗎?”
“你們也這麼檢查你們蔺隊嗎?”
“還望陸隊配合。”
陸修澤推開車門,一把打開了後排車座,接着把毯子拉開一條細縫。柳年頭發亂蓬蓬的,臉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紅,在陸修澤手臂上蹭了蹭。
城衛軍神色惶恐,退步吩咐身後的城衛軍:“放行!”
陸修澤的手背在柳年臉頰上擦過,他腳步輕快坐回駕駛位,駛進别墅區。
車輛停在車庫,陸修澤抱着柳年進入客廳,把人輕輕放進浴缸,一把扯去毯子,粉色的肌膚與純白的浴缸映襯,像是白玉盤的仙果。
柳年目光迷離,因為揮之不去的燥熱,他開始扒身上為數不多的衣物。
陸修澤抓住柳年的手臂,聲音低沉:“别動。”
柳年伸手抱住身前的人,把頭埋在對方頸窩裡索取涼意。
陸修澤移開目光,打開浴缸的注水開關,轉向涼水那一邊,在浴缸邊坐下。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柳年獲得了片刻清醒,待看清面前的人後,他一把将人推開,用自衛的姿态緊緊包裹住自己,随即再次陷入混亂的思緒之中。
陸修澤感受着身上還未褪去的溫熱,他眸子低垂,纖長的睫毛在眼下鼻梁下投射出大片陰影,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緒。
浴缸的水逐漸注滿,柳年卻再也沒有變換姿勢,一直緊緊抱着自己,像隻刺猬。
*
黑夜,裹挾着大片火光砸向廢墟中奔跑的兩人。
瘦弱的少年扛着高大的長官,在廢棄的城市中艱難前行,身後無數根光束在刺破了黑暗,像狼群在圍獵兩頭落單的病獅。
少年臉上,大顆汗水砸落地面,背上的長官細若遊絲。
“人在那!”一束光打在兩人身後,随即汽車油門聲,興奮的呼喊聲,人跑動的腳步聲一齊響起。
少年腳步亂了,他拖着背上的人往一座廢棄的窩棚區跑去,一頭紮進一間小屋,卻沒注意到腳下破損的地闆,帶着背上的人一起墜入了地洞。
他用盡全力,将人拉入地洞角落,緊緊抱住了身邊的人。
頭頂的腳步紛亂,人員不斷跑動着,手電四處亂晃。
“人呢?跑哪兒去了!”
“他扛着陸修澤,跑不遠的,繼續追”
“你,跟我去那邊”
柳年胸腔的心髒仿佛要跳出來,血管在太陽穴裡一跳一跳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趨于平靜,隻剩下狂風擦過的嗚嗚聲。
柳年松了口氣:“陸隊,你還好嗎?”
一個月前,開拓隊接到任務,聖光會在這裡建造器庫,于是陸修澤帶了一小支隊伍,先過來踩點,不料卻被身邊的人背叛,一行人中了埋伏。柳年因為一直做後備工作,沒有成為第一批攻擊的對象,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大部隊走散了,在逃亡中,他還撿到了中毒的陸修澤。
因為帶着陸修澤,所以他很快被聖光會的人發現了。
見陸修澤沒有回答,柳年用手去摸陸修澤額頭,察覺對方體溫高得吓人,他心道一聲不好,看來是發燒了。
他先把陸修澤身上的衣衫解開,又等了一會兒,确定沒人後,決定翻出去搞一些涼水過來。
“陸隊,你先在這兒待着,我馬上就回來”
他起身準備從頭頂的破洞裡翻出去,不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脖頸,一下把他按下地上。
柳年掙紮起來:“陸隊,是我!”
陸修澤雙眼紅得吓人,一隻手将柳年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另一隻手開始扒柳年身上的衣服。柳年這下是真的慌了,但因力量懸殊,他怎麼掙紮都無濟于事,很快從身上感覺到大片涼意,灼熱的呼吸聲不斷噴在自己身上。
柳年開始發抖:“陸隊,是我……”
陸修澤低頭,吻住了柳年。
無人的黑夜之中,隻剩下求饒的哭泣聲。
*
浴缸裡,柳年已經沉沉睡去,陸修澤把人抱起,笨手笨腳地剝去柳年的濕衣服,把人塞進了被窩之中。
陸修澤抓住柳年的手腕,與記憶裡那人的身形作對比,眉頭卻漸漸皺起。
不是。
那具身體更嬌小一些,他一隻手就能抱得住。
他松開手,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落地窗外,外面燈火通明,他靠着玻璃坐下,好像這樣能感受到更多的暖意,但透過玻璃傳進體内的,仍是徹骨的寒意。
他從靠近心髒的裡衣拿出一個絲綢方巾,打開來,裡面放了一枚锃亮的,屬于士兵服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