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漫漫,一望無際的荒野上,柳年獨自行走着,耳邊是變異秃鹫和野狼的嘶吼聲,隻等着他倒下後,它們便一哄而上将他吞食。
他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進食了,但他沒有感受到絲毫饑渴,隻知道麻木地往前走着,早一分到達蚩尤區,他就能去尋找塞勒斯,找回兒子。
等到天際出現一抹橘色之時,他眼前一陣眩暈,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孤狼先忍不住了,對着柳年的脖頸處咬下。
鮮血噴湧而出,柳年一刀劃斷了孤狼的半邊脖子,半邊身子被噴灑上刺眼的鮮血。
就在此時,頭頂傳來破空聲,兩隻秃鹫亮出了鋒利的爪子,柳年一刀紮中一隻秃鹫的腹部,而另一隻秃鹫對着他的面部抓下,他沒有躲避的意思,用牙齒咬住了秃鹫的咽喉,大口吮吸着,溫熱的鮮血順着口腔流入幹涸的胃部,為身體注入活力。
黃土飛揚,柳年力竭躺在荒蕪的土地上,胸脯上下起伏着,一旁是死去的秃鹫和半隻孤狼屍首。
24小時首次進食後,他短暫停止的大腦也轉動起來。
根據劉易的遺言,塞勒斯抓走小苟隻是一個原因,知道了小苟和陸修澤的關系。雖然他不知道塞勒斯究竟要幹什麼,但這樣也意味着小苟暫時不會有危險,他還有時間。
想到這,他心中充滿了希望。
與此同時,一輛越野車從遠方駛來,停在了柳年附近。
車上,年近五十的林悅和凱恩斯震驚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在巨型野狼和秃鹫的屍體裡,躺了一個臉色白如紙的青年,而青年渾身被鮮血染透,在白與紅的襯托下,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聽到聲音,柳年也緩緩睜開眼,從地上爬起來,看向越野車。
凱恩斯有些緊張:“悅,他是活人嗎?”
林悅幹脆利落給手邊的步槍上膛,手指搭上車門:“怕什麼,遊屍也抵不過幾梭子。”
“你沒聽過最近那個消息嗎?遊屍好像有神志了”凱恩斯阻止道。
就在兩人争論的這一瞬間,柳年已經走到車窗邊,血糊糊的右手拍在了車窗上:“你好。”
林悅被吓得一激靈,下意識地開槍,子彈擊碎車窗,從柳年的身旁擦過。
凱恩斯:“OMG!”
柳年當即舉起手:“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要搭車。”
看到他明亮透徹的眼睛,林悅也松了口氣:“活人。”
太陽完全升起,光明灑向大地的每個角落。
越野車旁,柳年已經換了一身寬大的工裝服,拿着能量棒啃着。
“小夥子,能在她手裡活下來,你真的命大”旁邊的凱恩斯拍拍他的肩膀。
凱恩斯壯得跟隻熊一樣,個性粗犷豪放,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柳年已經了解了他幾乎五十年的人生經曆。
例如,他旁邊那位氣場強大的女性是他的妻子林悅,兩個人已經結婚二十多年了,一直以倒賣商品為生,這次兩人剛從後稷區收了一大批土豆,轉賣給了涅槃區的小販,正準備返程回去後稷區,結果恰好碰上了柳年。
見休息得差不多了,林悅踹了凱恩斯一腳:“給車加點油去,聊個沒完了。”
凱恩斯顯然是個妻管嚴,笑呵呵去後備箱提油桶去了。
林悅盯着柳年,點了一支煙:“你跟着我們走也行,但是希望你說實話,你是從涅槃區逃出來的吧?”
柳年老實點頭,當初他從涅槃區逃出來的時候,軍方的陣仗可不算小,他不覺得這個能瞞住林悅。
林悅聳肩,看起來滿意他的誠實:“你有仇家?”
“不算,但是可能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柳年想了想,畢竟後來陸修澤沒有專門來抓他,算是對他高擡貴手。
林悅繼續問:“你去後稷區幹什麼?”
“找一個人”
“找他幹什麼?”
柳年擡頭,眼中被堅定漸漸占據:“他偷走了我的孩子。”
“跟上我們,一起”林悅打開車門,向柳年發出邀請。
沒有過多的話語,林悅就這麼簡單地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