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消息的這一刻,柳年終于松了口氣,這證明他的猜想沒錯,尼斯确實是聖光會的成員。
今天白天他注意到食堂菜單有牛肉粥,對方發送消息的頻率和聖光會的暗号正好吻合。
宿舍裡,均勻的鼾聲此起彼伏,柳年悄悄起身往淡水區的方向走去,好在淡水區隻有一個,他很快順利地潛入淡水養殖區。
淡水區腥味很重,上百個透明魚池懸在頭頂,魚類攪動水體發出清脆的響聲。
柳年第一次過來,他不太清楚如何聯系接頭人,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在這些魚池間不斷搜查,企圖找到一絲線索。
終于,他聽到地底傳來細碎的說話聲,于是循着聲音翻開地闆,見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樓梯。
走過漆黑漫長的樓梯,來到地下室眼前豁然開朗,明亮的大廳裡,擺放了一張大理石圓桌,此時圓桌旁已經坐了五個人。見到柳年,衆人表情平靜,紛紛繼續自己的談話,柳年找了個位置坐下,悄悄打量着衆人,企圖從裡面找到通訊器裡的S,但此時腳步聲突然響起,現場一下安靜下來。
柳年擡眼看去,隻見一個黑發少年走了過來,少年大概十五歲,個子不高,黑發學生頭,臉上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容。
僅憑樣貌,柳年會認為這是一個乖巧少年,然而看到圓桌上噤若寒蟬的衆人,他忽然脊背發涼,連忙垂下眸子。
少年拉開柳年旁邊的椅子坐下,從口袋掏出一顆水果糖,橘色的水果糖在舌尖翻轉,被潔白的牙齒咔嚓咔嚓咬碎。
糖果被碾碎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響,柳年感覺有一把錐子從太陽穴猛然鑽進大腦之中,并在裡面不斷翻攪,疼得他幾乎要慘叫起來,他迅速調整呼吸,狠狠咬住舌尖,疼痛和血腥味一起從舌尖蔓延開來,疼痛這才如潮水般退去。
極其恐怖的能力,竟然能利用聲音調動人的感官。
與此同時,恐怖的咀嚼聲也在此刻終于停下,少年用舌頭把唇邊的糖末卷進嘴裡,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晚了,大家不介意吧?”
衆人慌忙地搖頭,也暗中松了口氣。
一個中年國字臉男人雙眼通紅,眼中的血管已經爆裂,極為可怖:“阿鬼大人,今天來有什麼吩咐?”
阿鬼右邊臉頰露出一個深深的酒窩:“銷毀地下實驗室。”
“實驗室不是都搬空了嗎?開拓者查不出東西”一個戴着毛線帽的青年道,語氣隐隐帶着不滿。
阿鬼:“那個逃出去的遊屍被開拓者抓了,你們不知道?”
“林彥沒死?”毛線帽驚訝出聲。
聽到這個名字,柳年腦袋轟地一下炸了。
他……殺的那個遊屍是林彥!
怎麼會?
阿鬼那雙葡萄般圓亮的大眼睛在衆人臉上來回掃視,最後停在了柳年身上:“尼斯?你還沒拿下那個倉庫員?”
柳年的注意力從情緒中拉回,意識到阿鬼在跟自己說話,而那個倉庫員很顯然就是自己。
他佯裝心虛:“還沒,我被發現了。”
桌上衆人呼吸一滞。
下一秒,一把匕首将柳年的掌心釘在桌面上,阿鬼慢慢松開手,語氣俏皮:“小懲罰,你知道我的規矩。”
柳年學着尼斯的樣子點頭,迅速組織語言:“那個管理員發現我了,這幾天一直沒有出門,他跟開拓者那邊有關系,我怕再出手會出事。”
“不然我為什麼派你去跟蹤他,隻要殺了他,你就可以名正言順潛入開拓者。”
柳年暗中松了口氣,這就說明聖光會并沒有發現他的身份,隻是想通過他去接近開拓者。
他裝作瑟瑟發抖的樣子:“阿鬼大人懲罰的是。”
阿鬼拔出匕首,在柳年的胸口把刀刃的血迹擦拭幹淨。
國字臉男人不解:“這跟銷毀實驗室有關系嗎?”
阿鬼:“實驗室底下埋了巨量炸彈,我要尋找機會将開拓者引進爆炸範圍,那個倉庫管理員是最佳人選。”
柳年給手心止血:“都是我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