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這麼大脾氣這是做什麼,吓到果果了。”謝海安癱坐在沙發上,陽鵬黑着臉沉默着坐在離謝海安不遠處餐桌邊的椅子上。
“什麼時候的事?”陽鵬黑着臉。
謝海安隐約知道他問的冉風的事,莫名地他并不願意和陽鵬這樣談起冉風。
他看了陽鵬一眼,陽鵬陰寒的眼神盯着他,讓他渾身不舒服。“昨天去果果學校偶然碰到的。”
陽鵬冷笑一聲“昨天碰到的,晚上就去和他睡?”
謝海安不悅地皺起眉頭“陽鵬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說錯了嗎,昨天晚上你不是和他在一起?”
謝海安有些不知道該回複什麼,他昨天确實在冉風家住。
陽鵬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和冉風發生什麼,說這些話隻不過是單純地為了發洩怒火“陽鵬,你再這樣,我沒辦法和你交流了。”
陽鵬氣極反笑“沒辦法和我交流,能和冉風交流?”
“你怎麼總是提冉風?”看着油鹽不進的陽鵬,謝海安有些火大“都是老同學,我們見個面,聚一下,我需要和你彙報嗎?”
“老同學?”陽鵬咬牙切齒道“你對冉風的心思是老同學嗎?”
謝海安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覺得煩躁極了,起身走向了卧室“陽鵬,我不想和你吵架。”
“謝海安!”
謝海安走到卧室門口,回頭看向陽鵬。
此刻陽鵬平靜的擡眸望着他,輕啟薄唇吐出無比殘忍的話“你還記得你媽是怎麼死的嗎?”
謝海安的瞳孔逐漸放大,震驚地盯着一臉平靜的陽鵬。
痛苦的回憶瞬間侵蝕了他的大腦,他艱難地支撐着顫抖的身體,轉過身重重地關上了卧室的門。
獨留一臉冷漠的陽鵬在客廳。
看到謝海安眼中的痛苦,陽鵬的心裡并沒有舒暢感,反而越來越悶。
他并不想再讓謝海安想起那個女人。
可是冉風又出現了,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他今天太生氣了,一看到冉風他就陣腳大亂。
他知道謝海安喜歡冉風,從高中時候就是,高中時期的謝海風像個小跟屁蟲一樣圍在冉風旁邊轉。
而他陽鵬,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謝海安旁邊。
他讨厭冉風,從見他第一面就是,他覺得冉風那種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神情,就是一個裝B犯。
可是謝海安就是喜歡這樣一個裝B的人。
後來傳出冉風是小三的孩子,他以為謝海安這回總會讨厭他了吧。
沒想到謝海安反而對冉風越來越好。
他不懂為什麼謝海安就是喜歡冉風,明明從小到大和他一起長大的是他陽鵬!明明最灰暗的四年裡陪在他身邊的是他陽鵬!
可是為什麼,隻要冉風一出現,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陽鵬走到的衛生間碰了一把水潑在臉上,水珠順着頭發滴落下來,讓他看起來十分的落寞。
他不喜歡回憶過去,因為過去有一個讓他不願意面對的陰暗的自己。
他更不願意去想未來,他看不到他的未來,或者說他和謝海安的未來。
從前是這樣,如今冉風出現了更是這樣。
謝海安強撐着爬到床上,頭痛讓他蜷縮成一個團,他伸手在抽屜裡拿出一個藥片,直接咽了下去,沒有喝水藥片并不好吞咽,但是謝海安早已經習慣了。
藥片劃着喉嚨并不舒服火辣辣的,卻讓謝海安感覺自己還活着。
謝海安摸了摸枕頭下面,柔軟的觸感和那抹綠色讓他痛苦的精神有了一絲緩解。
緊攥着枕下,他緊閉上雙眼像是沉入了沉沉的海底。
這兩年他按時服藥,雖然噩夢纏身,卻已經很少再發病,讓他誤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一個正常人。
原來他還是那個怪胎,即使披上了人皮,他也無法僞裝成一個正常人。
黑暗中他聽到了陽鵬開門出去,此刻他的大腦轟轟作響,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做思考。
藥效似乎上來了,他的頭昏昏沉沉,讓他陷入了昏迷。
他又做了夢。
夢裡的内容一如既往地糟糕。
他夢到了母親淩亂的頭發,紅着眼往他身上砸東西,尖叫着罵他怪物,叫他去死。
夢到了陰冷狹小的廁所,他蜷縮在廁所旁邊,一遍一遍地求着放他出去。
夢到了無盡的打罵折辱。
還夢到了他站在樓頂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