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如同一個被抽掉靈魂的木偶,眼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耳邊尖銳的鳴叫炸的謝海安頭痛欲裂,極度的疼痛讓他泛起幹嘔。
意識模糊的他感到臉上濕乎乎的,是小冉在舔他的臉。
他的意識漸漸聚攏,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他聽到陽鵬在打電話。
“已經吃了藥了,但是似乎更嚴重了,神志不清,對,現在要怎麼樣?”
模模糊糊間他看到陽鵬挂了電話走過來,又喂了他一顆藥。
謝海安沒有力氣拒絕,艱難地吞下藥丸,痛苦地閉上雙眼。
等他再睜開雙眼的時候,頭還是昏昏沉沉的,沒有那麼痛了,他茫然地盯着天花闆,回想了昨晚發生的事。
他又犯病了……
這次似乎比之前更加嚴重,嚴重到他長久地無法從回憶中脫身。
謝海安扶着酸脹的額頭,艱難地坐起身。
房間外的陽鵬聽到動靜,趕忙地進來,看到謝海安轉醒他松了口氣“醒了?吃點東西吧。”
陽鵬端了一碗白粥進來,想要喂謝海安,被謝海安不動聲色地接過。
謝海安端着粥,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風吹着樹葉沙沙作響,一切似乎都那麼美好,除了自己。
“幾點了?”謝海安沙啞地開口,喉嚨火辣辣地痛。
“十二點了。”
“我睡了這麼久啊。”謝海安淡淡地開口,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平淡得好像一潭死水。
“海安,我們回鎮裡吧!”陽鵬看着沒有靈魂的謝海安,心中一陣刺痛“我們繼續治療,總會有效果的。”
謝海安輕笑一聲,他的笑中帶着些許嘲諷和麻木“我沒有病,陽鵬。”
他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粥,機械的動作讓陽鵬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着疼。
他很後悔,昨天不應該說那些話刺激謝海安,這樣謝海安就不會發病了。
謝海安吃完粥淡淡地看着陽鵬,眼底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話語裡透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我想休息了。”
逐客令下得很明顯,陽鵬垂了垂眼眸,艱難地開口“陳醫生說你的狀況很不好,你是不是已經私自加了藥量?”
他的語氣裡似乎帶着些哀求“海安,我們回去吧,還像原來一樣。”
謝海安沒有說話,背對着陽鵬躺下。
看着謝海安落寞的背影,陽鵬默默歎了口氣,拿起碗走了出去。
謝海安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發呆,确實如陽鵬所說,由于整晚整晚的失眠和噩夢纏身,他私自加了藥量。
有的時候他連續幾天都沒有辦法入睡,隻能靠着回憶少年時的那些許快樂的回憶,支撐着他從天黑走到天亮。
可是回去又能怎麼樣呢?這些年他看了不少醫生,所有的醫生都告訴他,他的病隻能幹預,無法痊愈。
謝海安感覺頭又開始疼了,他用手捂住眼睛,似乎想靠這樣緩解一下要炸裂的腦袋。
似乎看出他情緒的不對,小冉跳上床,用嘴巴拱着謝海安的下巴。
謝海安将手放下來,對上小冉濕漉漉的眼睛和濕乎乎的鼻子。
他用手圈住小冉毛茸茸的脖子,小冉倒在他懷裡,舔着他的下巴,小短腿抵在他的胸前。
“小冉,小冉。”謝海安低聲呢喃着。
“等我以後養一隻小狗,就叫小冉,我天天摸他的頭。”少年時謝海安的話回蕩在謝海安的耳邊。
謝海安摸了摸小冉的頭,年少時期冉風一摸他頭他就炸毛,現如今這簡單的動作早已經成了謝海安可遇而不可求的奢望。
一人一狗就這樣安靜地躺着,有了小冉的陪伴讓謝海安如同陷入深海的心情漸漸上浮,讓他在窒息的環境中得到了喘息。
他打開手機,漫無目的随便翻了翻,翻到朋友圈冉風轉發的一條公衆号,是一條關于心理援助的公衆号。
謝海安鬼使神差地點開,援助的名字叫“紅綢帶心理援助”,是關于災區的心理援助。
似乎是被宣傳的文案感染到,也似乎是想走出去看看其他人的生活,也似乎想離冉風更近一些,離他的生活更近一些,謝海安鬼使神差地點了報名志願者。
渾渾噩噩地躺了一天,陽鵬也請了幾天假在家照顧謝海安。
謝海安并不喜歡陽鵬因為自己而影響他正常的生活,這樣的陽鵬像是時時刻刻在提醒謝海安,自己是一個病人。
周末一大早,謝海安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準備出門。
見到謝海安終于從房間中走出來,陽鵬有些驚訝,轉而有些欣喜“要去店裡嗎?”
謝海安看着陽鵬關切的眼神,猶豫了一下,他擡眼直視着陽鵬,淡淡地開口道“冉風有節課,我去聽一聽,中午約了一起吃飯。”
陽鵬的笑容僵在臉上,眼中的戾氣漸漸聚攏,他看着謝海安淡漠的表情,縱使心中已經洶湧起滔天的醋意,也不敢表露于色,他生硬地開口“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