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我沒有。”謝海安眼中閃爍着驚恐,緊緊地攥着控制不住發抖的手臂,牙齒直打顫哆哆嗦嗦地看着冉風。
此刻他埋在腐土裡的見不得光的過去正被冉風一點一點翻到灼熱的陽光下暴曬。
那些不見天日的陰暗經曆,是謝海安死也不想讓冉風知道的。
冉風臉色沉下來,風雨欲來,陰沉沉地俯看謝海安“不是自殺就是自殘?”
謝海安沒有回答,沉默瑟縮的神态似乎回答了一切。
“那是刀傷,燙傷還有什麼傷口?”此刻冉風已經壓下了心中幽寂的怒火,收住失控的情緒,面無表情地看着瑟縮在一團的謝海安。
他心中早就隐隐知道謝海安有什麼病,但是他沒想到竟然嚴重到會去自殘的程度。
他的步步緊逼,讓謝海安感覺頭痛欲裂,一些痛苦的回憶如同肆意瘋長的藤蔓一瞬間爬上了他的全身,将他緊緊捆在黑暗的漩渦中。
謝海安雙手揪着頭發,緊閉着眼,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冉風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攥緊,怒火散去,悶悶的疼痛感從心底蔓延。
看着謝海安此刻的模樣,他的眼底有一些紅,酸澀的刺痛堵着喉嚨讓他有些無法呼吸,左胸膛的深處,泛起了一陣一陣尖銳的疼痛,他再也忍不住擡起手,按了按胸膛。
冉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想把他攬入懷的沖動,慢慢俯身坐在謝海安旁邊。
他強裝出幾分鎮定,但是悲傷還是從他的眼角,眉眼一絲一縷地流露出來。
冉風努力克制自己的聲音,讓他聽起來像往日溫柔清冷的樣子。
看着蜷縮在角落的痛苦掙紮的謝海安,冉風溫聲開口道“放松,海安,你現在想到的都是過去發生的事情,這些都過去了,我們不再想了好不好。”
他溫潤的聲音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流入謝海安混沌的腦子中,讓謝海安的神思稍稍有些清明,卻依舊難以掙脫夢魇的束縛。
“告訴我,藥在哪裡,好不好。”冉風輕聲哄道。
見謝海安依舊痛苦地掙紮着,冉風摸了摸他的外套,裡面一個小藥瓶,冉風皺皺眉,看了看小藥瓶上的字:鹽酸帕羅西汀片。
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冉風倒出兩個藥片,攥在手心。
“海安,聽話,好不好,你現在是安全的,我是冉風,我一直在你身邊,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們慢慢地擡起頭好不好。”
謝海安麻木地擡起頭,雙眼無神地看着遠方的桌子。
冉風和他平視,他的眼神卻沒有焦點“對,就是這樣,海安你做得很棒,試着把你的注意力漸漸移動到我的手指上。”
冉風用并攏的食指和中指在謝海安空洞的眼神前約60公分的位置前停下,見謝海安逐漸地聚焦了視線,便開始有規律的左右、上下、斜上斜下地移動手指,然後劃了幾個圈,謝海安的視線随着冉風的手指移動。
像一個被勾走魂魄的小狗。
“你做得很好海安,現在想一想最近讓你開心的事情,比如我們上午剛剛一起上課,現在我們正在享受美味的食物。”
謝海安茫然地看着冉風喃喃道“開心的事。”
“我們把藥吃了好不好。”冉風的手掌中平躺着兩顆白色的小藥片,溫聲引導道“吃掉他會讓我們的身體更舒服一些。”
謝海安空洞的看着冉風的掌心,機械的點了點頭。
冉風将藥片緩緩地遞到謝海安嘴邊,順着柔軟的唇瓣放到他嘴巴裡,遞給他一杯溫水,謝海安僵硬的吞咽下藥片。
“試着相信我好嗎?”冉風溫暖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敲在謝海安冰冷的外殼上,他聽到輕微的裂縫聲,有什麼東西似乎馬上要破土而出。
“好。”謝海安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嘶啞,他的精神還恹恹的,頭卻沒有那麼炸裂的痛楚,意識也逐漸清明。
“給我些時間,冉風。”
“我等你。”冉風的聲音平和而有力量,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在他的眼底肆虐,洶湧澎湃地沖到他的喉嚨處。
兩人食不知味地吃完飯後,謝海安去找向乃聊了幾句,冉風就送他回了寵物店,兩人一路默契地沒在提謝海安發病這件事。
剛進寵物店,就看到王可一臉焦急地從樓上跑下來,看到謝海安有些詫異“老闆,你終于來了。”
謝海安有些疑惑,王可年紀比較大是幾個人中最穩重的,很少有這樣驚惶失措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可哥。”
“剛有人送來一個被車撞了的流浪狗,送過來腸子都翻出來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他語氣裡帶着些焦急。
謝海安皺了皺眉,他沖上樓去,看到的畫面遠比王可形容得殘忍。
那是一隻灰色的小土狗,身上沾滿了血,□□血肉模糊一堆肉泥粘在小狗身上,一條腿已經被碾壓變形到彎曲。
小狗輕輕地喘息着,臉上滿是淚痕,雙眼無神地睜着,濕潤的眼睛沒有一絲生氣。
謝海安走過去,蔣梅梅紅着眼眶,看到謝海安哽咽出聲“安哥,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