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鵬發狂地笑出聲,眼角泛起點點淚光,太陽穴和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
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卻難以抑制胸中的痛苦。
“你愛冉風,呵呵,你愛冉風?”陽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雙眼卻充斥了猙獰的怒意。
“謝海安!”
“和你青梅竹馬的人是我陽鵬!”
“從小到大照顧你,保護你的人是我陽鵬!”
“在你一次次自殺自殘的時候救你的人是我陽鵬!”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目光總是在他冉風身上!”
說到最後陽鵬眼中的怒意漸漸散去,愛而不得的不甘心讓他有些嗚咽。
“鵬哥!”謝海安痛苦地捂住臉龐,悲傷聲音從掌心緩緩流出“這裡是空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我想填滿它,鵬哥。”
“冉風可以的,我也可以。”陽鵬沙啞地開口,他像一隻落敗的孔雀,抛卻了所有的高傲與自尊。
“隻有冉風能救我。”謝海安痛苦地搖搖頭。
“感情這事,沒法強求,鵬哥。”
“好一個強求不得,那我這些年的付出與時光又算什麼呢?”陽鵬洩了氣,背對着謝海安坐在沙發上。
謝海安有些心酸地閉上了雙眼。
這些年陽鵬在他身邊陪伴着他,事無巨細地照顧他,陽鵬對他異樣的感情他不是沒有察覺。
他不是沒想過和陽鵬在一起,若是陽鵬開口,謝海安或許可以就這樣麻木地和他相伴一生。
隻是陽鵬這些年從未越界,像兄長一樣照顧他,陪伴他。
他不曾戳破這層窗戶紙,謝海安也就日複一日地裝傻。
謝海安從未想過會再次和冉風重逢。
他的心早就死在了那個吃人的地方,被埋藏在肮髒腥臭的腐土裡,和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一起爛在地下。
他以為自己再沒有任何愛人的能力。
可是冉風又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像黑暗中久别的一縷幽光,像幹涸裂紋的土地上注入的清泉。
讓他死去的心在腐爛的泥土裡發出了新的芽。
那肆意生長的愛意,讓原本封閉堅硬的殼産生了裂縫。
閥門一旦打開就再也無法壓抑泛濫成災的思念。
“對不起,鵬哥。”
陽鵬絕望地閉上眼睛,癱在沙發上。
謝海安不敢在這壓抑和痛苦中待下去,踉跄起身回到了房間。
這個晚上,三個人各懷心事,白晝解不開的結,在黑暗中慢慢耗着。
第二天清晨陽飛推開房門,看到坐在沙發上如同雕塑一般的陽鵬吓了一跳“不睡覺在這坐着幹嗎呢?”
陽鵬麻木地轉過僵硬的脖頸,一夜未動的姿勢讓他僵直的骨頭發出響聲。
他眼上爬滿血絲,有着說不出的憔悴“你回來了,哥。”
謝海安聽到聲響從卧室出來“姐夫,你怎麼回來了?”
“鵬兒說最近有個私家教練的活,沒空帶果果,我把果果送爸媽去。”
陽飛奇怪地看了看面色憔悴的兩人“怎麼了這是,吵架了?”
陽飛看兩人别扭的樣子笑出聲“都多大的人了,還吵架?小時候都沒見你倆吵過架。”
陽鵬沙啞地開口道“沒有,哥。”
見兩人不願意說,陽飛也沒追問“果果呢?”
陽鵬指了指自己的房間“在裡面睡着呢。”
“過兩天綜藝就要開始了,我還要跟宣傳,估計有個十天半個月不能回來。”
陽果果見到陽飛歡天喜地地摟着他的脖子,在爸爸身上膩歪了一會。
見陽飛要帶他走,小孩還有些戀戀不舍地瞅瞅謝海安和冉風。
陽飛拍了拍陽果果的小屁股“又不是不回來了,等你小叔和小舅忙完這陣兒,就送你回來。”
陽果果和陽飛離開後,謝海安和陽鵬四目相對,有些尴尬。
謝海安撓撓頭“鵬哥,你有私教的活呀。”
“嗯,之前經理就找我了,我沒答應。給挺多的,後來覺得還行,就去了。”
“多久啊。”
“九個月。”
“那挺長時間呢,我會盡快找房子搬出去住。”
見陽鵬似有不悅,謝海安趕忙解釋道“之前為了照顧果果,現在果果走了,我也不能總是住你的房子。”
陽鵬皺着眉冷聲道“你随便吧。”
客廳又恢複了尴尬的寂靜,兩人相顧無言。
“鵬哥,我先去店裡了。”陽鵬沒有應他,隻是點點頭。
現在才五點多,天還灰蒙蒙的,還沒有太陽的清晨透着絲絲涼意,謝海安漫無目的走在清晨的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