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叫的車到了,讓他松了口氣“回去吧迎春,周日見。”
向迎春沖謝海安擺了擺手。
謝海安坐在車裡給冉風發去消息“我結束了,你還在忙嗎?”
“到了?”
“還要一會,上車了半個小時吧。”
“到了直接來找就行。”
車裡靜悄悄的,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晃得謝海安眼花。
腦海中卻回蕩着向迎春的話,向迎春的主意雖然不靠譜,但是他說得确實有道理。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向冉風表達心意,那他就不會再膽怯。
隻是...
他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做。
他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也隻喜歡過一個人,就是冉風。
少年時他知道自己喜歡冉風後,他立馬決定和冉風表明心意。
當時他寫了封情書,但是冉風并沒有被看到。
他還記得那封情書,綠色的信紙,他用紅筆畫了一顆愛心,上面一筆一劃全是少年青澀的感情和心意。
那天少年謝海安差一點就碰到月亮了,可惜天就亮了。
而那封滿是少年心事的情書,或許被撕了,躺在某個垃圾桶裡。
謝海安感覺頭有些痛,又想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他的意識又開始有些渙散,他摸到口袋裡的藥瓶,将一片藥片塞到嘴裡苦澀的藥味在嘴裡蔓延,讓謝海安的神志稍稍清醒。
他開始膽怯,他不再是少年那個陽光如火的謝海安。
如今的他,帶着一身的傷病,帶着痛苦的枷鎖,又怎麼配得上那麼好的冉風呢。
謝海安的心髒抽疼了一下。
如今的謝海安就像是擱淺在岸邊白鲸,不甘心地掙紮着。
一邊渴望回到大海的懷抱,一邊又懼怕退化的鰓早已讓他無法在海中自由地呼吸。
謝海安到冉風工作室樓下的時候,太陽雖然已經落幕,天空卻還沒完全黑暗。
他有些恍惚,坐在樓下花壇邊擡頭看向高聳入雲的寫字樓,開始用眼睛查寫字樓的層數。
第十層的樓裡已經亮起了點點的星光,哪一個是冉風的辦公室呢。
傍晚涼爽的微風襲來,讓謝海安的精神稍稍好了一些,他看到寫字樓旁邊的花店,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一進門,一個正在修剪花束的小姑娘熱情地走過來“先生要買什麼花呀。”
謝海安茫然地看了看周圍五顔六色花團錦簇的鮮花,彌漫的各種香味纏繞在他身邊。
“是送給什麼人呢,女朋友嗎?”
謝海安搖搖頭,抿了抿唇,又點點頭。
女孩帶着謝海安走到一片玫瑰花盛開的區域“送女朋友的話玫瑰花最好了,您看這邊,我們家什麼顔色的玫瑰花都有,您女朋友平時喜歡什麼顔色呢?”
紅藍的玫瑰妖豔地盛開在花店最明顯的位置,像是古畫中的美豔妖姬,确實美得勾人魂魄。
但是謝海安卻被角落裡一張黃色牛皮紙包裹的花束吸引了。
淺黃色的牛皮紙中包裹着綠色青松枝,青色的松枝看似柔軟的躺在牛皮花紙的懷中,身上的松針卻直挺挺地指着天空,墨綠的松針中幾朵似黃似白的花蕊錯落其中,一剛一柔巧妙地結合在一起,并不突兀。
謝海安指了指那束花“那個是什麼花。”
“先生好眼光,這束花的名字叫青松與蘭,綠色的是青松,淡黃色的是蝴蝶蘭。這是我們店長做的,很獨特吧。”
“就要這束吧。”
女孩的面色有些為難“先生,我們這束花不是買的,是店長的花。”
“哦,沒關系,我再看看别的。”謝海安又看了一圈,卻還是會不注意地被那束花吸引。
“花是不買的,但是可以送你。”清澈的聲音響起,一個少年從花房後面走出來,謝海安看着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見謝海安有些茫然的眼神笑道“不認識我了,謝海安?”
“淩新?”
淩新取過青松與蘭,遞給謝海安“真巧呀,我還以為沒人會喜歡這樣的搭配。”
謝海安擺擺手“還是買吧,多少錢?”
淩新笑道“本來這束花就不是賣的,你多來幾次,這次就當我結交一個客戶。”
謝海安沒再推脫,接過花束“你不是學生嗎?我記得你是學心理學的。”
“我已經畢業了,隻不過很喜歡冉教授的課,所以去旁聽,你不也是嗎?”
“這家花店是你開的嗎?”謝海安看了看花店的位置,周圍都是寫字樓,這個地理位置看起來不是一個開花店會掙錢的位置。
“對,是我開的,位置還挺好的,我很喜歡。”淩新向店外的寫字樓看去,臉上挂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謝海安沒再和淩新寒暄,道别之後就離開了。
淩新若有所思地看着謝海安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消失,直至他走進寫字樓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