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風趴在謝海安床邊,頭抵在他的肩膀處,用一隻手捂住了心口,閉上了雙眼。
謝海安昏迷的時候,張德清和他說了謝海安這幾天瘋狂的舉動。
他的心像是有一把鈎子,一把鈎住了他心口最柔軟的地方,把他的胸膛勾得血肉模糊。
“謝海安,即便我死了,也不是你害死的我。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願的,我甘之如饴。”
“别再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要追着我到黃泉路。”
“若是在黃泉路我遇到你這麼狼狽,我一定不會要你。”
謝海安張了張嘴,他喉嚨嘶啞地痛,用盡全力失聲的喉嚨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冉風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在說“别不要我……”
冉風在身邊,謝海安恢複得很快,沒幾天就能吃能喝能下床了,隻是還不能說話。
左立看到生龍活虎的謝海安笑道“年輕就是好啊!恢複就是快。”
謝海安笑笑,想到那天對左立不是很禮貌的态度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幸好,左立這個人灑脫大度,也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由于謝海安的病也沒什麼大礙了,冉風帶着些藥便帶着謝海安回到了之前的學校。
學校裡心理救援一隊已經撤離了,二隊已經到了學校。
二隊的隊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知性女心理醫生李琴,相比于男心理醫生的理性,她更加的細膩,更能從其他的方面共情病人。
兩人重回學校最高興的莫過于李相俊,他雖然依舊還是很内向,但見到謝海安後眼中卻是難得的喜悅。
冉風和李醫生交流了李相俊的病曆,兩個人又在學校待了一周。
一是幫助李相俊和李醫生建立信任,二是謝海安如今的身體狀況也不适合長途的坐車。
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除了謝海安,他極度瘋狂地粘在冉風身上,與冉風寸步不離。
已經到了病态的程度。
病态到……
冉風看着門口的謝海安,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扣在腰帶上的手,無奈地笑笑。
謝海安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開口“抱歉,你上。”
冉風從廁所出來,看到謝海安垂着頭正坐在廁所門口的台階上,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他沖過去摸了摸謝小狗的腦袋“上廁所也要跟着?”
“對不起我...”
“沒事。”冉風打斷了謝海安的自責“走吧,回房間我給你換藥。”
謝海安跟在冉風身後亦步亦趨,兩人碰到了靠在教室門口的張德清。
張德清眼中含着揶揄笑意,打趣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亂轉“喲,小學生嗎?上個廁所還得手拉手。”
冉風淡淡地掃了一眼張德清,謝海安則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不,不是。”
“别理他,閑的。”冉風拉着謝海安走進房裡,去找藥箱。
謝海安安靜地坐在床上,乖乖地等着冉風,他的眼神緊盯着從未在冉風身上移開過。
冉風把藥箱放在桌子上,用酒精清潔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謝海安手指上的繃帶拆開。
謝海安手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一塊塊幹了的血噶巴,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每上一次藥,冉風都能回想起謝海安那天徒手刨地的瘋狂場景。
冉風小心地在棉簽上沾了沾碘酒,吹了吹傷口,輕輕地擦拭着謝海安的指尖。
謝海安看着神色認真垂眸上藥的冉風,他修長的脖頸下面是挺立的襯衫領子,從謝海安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一小截白皙的鎖骨。
傷口處正在愈合癢癢的,謝海安的心也癢癢的。
“還疼嗎?”
“不,不疼了。”
“傷口愈合得很好,沒有留疤。胳膊上面的傷口也沒什麼大礙了。”
謝海安咽了口口水,看着冉風擡眼正經而清冷的眸子,他有些心虛。
“李相俊的治療成效不錯,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他也很喜歡李醫生。收拾收拾明天我們可以返程了。”
“啊?這麼突然。”謝海安的不安地用手指摳了摳掌心。
“别亂動。”冉風将謝海安蜷起的手掌攤開,手指上的紫色藥水被蹭得到處都是,冉風抽出紙巾輕輕地擦去了謝海安掌心的藥水。
冉風站起身,将坐在床上的謝小狗圈在懷裡,謝海安抱住了冉風精瘦的腰,将臉埋在他胸膛,深深吸着他身上的松木香。
這是這幾天兩人做了無數次的姿勢,這個姿勢可以帶給謝海安安全感,讓他真切地感受到,冉風卻是還活生生地在他身邊。
“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