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冉風的話,陽鵬帶着懷疑的眉頭漸漸舒展,眼角的冷意融化在風中,他開口“他的病曆我會給你。”
兩人沉默了許久,夏日燥熱的風吹散在兩人之間,年少時一直擰在兩人中的結,此刻消散在風中。
半晌,陽鵬抱着雙肩的手臂松開,斜靠着欄杆。
他的視線落在屋内散漫的劃手機的銀發少年身上,語氣夾雜着一絲他自己都未覺察到的溫柔“希望你說到做到。”
冉風淡淡地笑道“會的。”
陽鵬釋然地笑了,如同今日破曉的陽光,此刻所有愛而不得的執念都消散在風中。
和謝海安生活了四年,他早已經分不清自己對謝海安是親情還是愛情。
年少時或許動心過,而那份動心消磨在陽鵬的執念與自己的膽怯之中。
陽鵬向來是一個灑脫肆意的人,在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踟蹰中,他早就應該看清自己的心意,隻是他的驕傲與自尊不願放手罷了。
冉風進了謝海安的房間,看到他正坐在床上發呆,謝海安的東西不多已經打包好了一個黑色的行李袋放在腳邊,見到冉風進來他有些擔憂地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冉風,見他無恙才稍稍松了口氣。
冉風輕笑出聲“怎麼?害怕我被打?”
謝海安搖搖頭,陽鵬不是會使用暴力的人,但是他的心還是挂在冉風身上“你們說什麼了呀?”
“随便聊聊,收拾好了嗎?”
“嗯。”見冉風不願意說,謝海安有些失落,他倆能聊的無非就是自己。
看到謝小狗垂頭喪氣的,冉風走過去揉了揉他低落的頭“我和他要了你的病曆。”
“哦。”謝海安垂着頭,将頭抵在他的小腹上。
冉風知道謝海安的心情又陷入了低落的潮底,這是情緒波動異常,很多此類病人都會因為一個很小的觸發點陷入内耗,失落,痛苦的情緒中難以自拔。
在正常人眼中,明明并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但在心理病人的身上,每一次情緒的大起大落對他們來說可能都是一次劫後餘生。
“我和他說了我們的關系。”冉風輕輕地撥弄着謝海安的頭發,他的頭發烏黑,發絲柔軟,若是留得再長一點會更好看。
“什麼關系?”謝海安依舊垂着頭,聲音沉悶悶的。
“我的愛人。”
謝海安擡起頭,對上了冉風含着笑意溫柔的雙眸,身上洶湧的潮水退去,他如同一個沉入海底的人又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見謝海安的情緒有所好轉,冉風溫柔地開口“去店裡嗎?下午不是約了向乃?”
兩人走出房間,卻發現客廳中陽鵬和少年的氛圍怪怪的,少年岔着腿坐在沙發邊緣,不得不說他身材的比例非常好,一雙腿又長又直。
此刻少年眼尾并沒有最開始那般銳利,反而勾着些缱绻的紅,他的薄唇有些微微發腫,耳廓也泛着不自然的粉。
見謝海安出來,少年站起身有些不情不願地開口道“我叫柯之杭。”
謝海安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聽過,隻是禮貌地回道“你好。”
冉風聽到後眼中卻閃過一絲詫異,他淡淡瞥了一眼沉默坐在沙發另一端的陽鵬,嘴角浮現淺淺的笑意。
“鵬哥,我收拾好了,那我先走了。”謝海安将房間的鑰匙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嗯。”陽鵬淡淡地回複了一句,手指飛速地在手機上滑動,不知道在回誰的消息。
少年聽到謝海安的話,将頭扭過去,别扭着看着窗外。
關上門後,空蕩蕩的樓梯間,謝海安一隻手拎着包,另一隻手握住了冉風的手指,十指相扣地走出樓梯間。
盛夏天裡,叢叢雲層将烈日團團圍住,收斂了半數暑氣,天邊流雲轉轉,仲風不燥。
“我的愛人。”冉風溫柔的聲音在謝海安耳邊纏綿,謝海安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突然,謝海安恍然大悟“我知道他是誰了!”
“嗯?誰?”
“那個少年,柯之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