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去哪,隻要和冉風一直待在一起,對他來說沒什麼差别。
冉風帶他來的是城東的一片别墅區,那片别墅區二十幾年前是宣城有名的富人區,後來随着城市發展南移,經濟的中心越來越靠南,這片倒是沒有當時那麼火熱。
冉風将車停在了一棟别墅的庭院前面“走吧,下車了。”
冉風解開謝海安的安全帶,打開車門,謝海安跟着下去。
身後刺眼的燈光,晃着兩人,謝海安下意識地擡起手臂擋住車燈的光。
逆光下身後的邁巴赫一個轉身橫在冉風的車前,輪胎劃過地面傳來尖銳的聲響。
淩新從車上走了下來,他掃了眼謝海安,随後将視線落在冉風身上。
“冉風哥哥,你終于肯回來了。”淩新的聲音裡摻雜了些喜悅,細聽之下竟然還有一絲緊張。
見到淩新冉風并沒有意外,他的神情淡淡的,輕聲開口“海安,回車裡。”
謝海安擡眼看了眼神色冷淡疏離的冉風,并未言語,手指叩開了車門。
寂靜的黑夜,他聽到了淩新的嗤笑聲。
“你養的狗真聽話。”
扣着車門的手指顫抖了一下,謝海安緩緩打開車門。
在淩新炙熱的目光下,冉風邁着修長的腿,緩緩地走到淩新面前。
啪的一聲,在黑夜裡如此響亮。
謝海安有些錯愕地擡起頭看向兩人,冉風的神色淡漠,眸中沒有絲毫溫度,周身散發着冷峻。
淩新的頭微微偏過,嘴角蔓延出一股鐵鏽的甜腥味兒,他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漬,嘴角咧出了一抹瘋狂的笑。
“冉風哥哥,你很久沒打我了。”
他舔了舔嘴角,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又生氣了?因着這些圍在你身邊的狗?”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又落在淩新已經微微隆起的臉頰上,淩新的頭偏過去,一抹碎發垂落在他額前。
“和他道歉。”冉風平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情緒。
淩新擡了擡眼,眼中一抹黑色湧動,他壓抑着快要漫出眼底的陰暗。
僵持了一會,淩新的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擡眼看向謝海安,壓着嗓子幽幽開口“抱歉,不應該說你是狗。”
随後他嗤笑一聲,暧昧又陰柔地盯着冉風開口“滿意了嗎?冉風哥哥。”
“海安,去車裡。”
謝海安的手有些發抖,他看向兩人,冉風背對着他,淩新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冉風。
兩個人站在一起,仿佛自己是一個局外人。
他鑽進車裡,關上了車門。
淩新的車燈亮着,他能看清楚兩人的動作。
剛剛冉風沒有關車窗,隐隐約約能聽到兩人的談話聲,卻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
謝海安不敢眨眼,直直地看着兩人,交談的兩人并沒有什麼肢體接觸。
盡管如此,謝海安心中濃烈的酸氣還是順着喉管湧上,哽在他的喉嚨。
他看到淩新雙目開始發紅,似乎在質問冉風。
冉風很平靜,不知道說了什麼。
聽了冉風的話淩新的表情似乎更陰沉了,他惡狠狠地看向了謝海安的方向,眉眼中透着狠厲,眸底猩紅聲音也跟着拔高了幾度。
隐約間,謝海安聽到了替身,狗,地下室之類的字眼。
他的眉頭突突突地跳動了起來,心頭的反胃感不斷湧動着,他按住了放在車門上的手。
那隻手想打開車門,沖到兩人面前,一腳将淩新踹飛,再把冉風扛起來搶走。
不行...不能那麼做。
主人會生氣,他要乖一點,這樣主人才不會不要他。
謝海安扣上了車窗,車内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再也聽不到一絲淩新的聲音。
他将頭抵在車前的操作台上,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冉風和淩新。
黑暗中,謝海安握住了自己左手的手腕,手腕處有一條淺淺的疤痕,他死死扣住那道疤痕,疤痕下脈搏一下一下地跳動着,讓謝海安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頭抵在冰涼的操作台上,謝海安卻完全感受不到冷意,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下沉,四周仿佛都是水,像無形的牢籠從四面八方湧來,無孔不入地鑽到他的鼻腔,口腔,最終灌入他的肺中。
刺痛感從他的肺腑,蔓延到他的全身,胸腔裡的空氣被一點一點擠壓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絕望的無助感。
手上的觸感逐漸模糊,謝海安摸不到自己脈搏的跳動,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了,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扭曲而朦胧。
砰的一聲,涼風混雜着松木的香氣席卷而來,謝海安茫然地擡起頭,眼神空洞似乎沒有靈魂。
“海安?”冉風摸上了謝海安的額頭,托住了他的臉“我在這兒海安,别怕,我在這。”
冉風的心揪着疼,他俯身吻了吻謝海安的額頭“安安,我們回家。”
“回家...”謝海安喃喃道,他的胸口好像有一絲空氣擠了進來,潮水散去,隻留下一身濕淋淋的謝海安留在原地。
萬幸的是,他的主人來接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