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下最火的書——《無葉》一到十四冊！”貨郎将身後一摞書攤平在面前藍布上，這書仿的是古籍封面，黃皮包裝上寫着“無葉”二字，書脊處還穿了線。

沈研頭一次見自己的盜版實體書，挺新鮮，随手翻了幾頁，發現這裡頭内容居然還是豎排版的，怪不得滿滿一摞沒人買。

他和郁清對視一眼，均是讀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沒意思，走了。”

到手的客人飛了，貨郎着急起來：“留步！留步啊二位！要是這本不滿意的話，我這兒還有一套……包滿意的！”

兩人不理他，徑直往前走，貨郎不得不使出殺手锏，大喊：“《叩燈尋路》全套！”

“得了吧，《叩燈尋路》早就斷更了，哪來的全套？”沈研嗤笑一聲，卻是頓住了腳步。

他雖知道貨郎說的話可信度相當低，放在往常他連理都不會理，但現在隻要多一條線索，他找到子禾的可能性就高一點。

誰都說不準那個萬一會不會就在他身邊。

見沈研有所動搖，貨郎暗笑一聲，“啪”地再次甩開扇子：

“客官有所不知，子禾在兩年前是消失了沒錯——但這并不代表他就封筆了！至于《叩燈尋路》斷章後續嘛，就寫在我這摞書裡！想不想看？”

他滿臉市儈樣，大拇指食指捏起來一搓，擺出個要錢姿勢。

沈研不悅：“翻幾頁都要錢？”

“哎！您剛才把僅有一次的試閱機會用在了《無葉》上，現在試閱《叩燈尋路》我收您10塊不過分吧，相信我，絕對物超所值！”貨郎油腔滑調說道。

“收錢就不讀了。”沈研佯裝要走，貨郎再次繃不住從容神色，想抓沈研褲腿又不敢抓，墨鏡下的那雙眯眯眼居然流露出一絲可憐：“那……那你看吧，就這一次，不收錢。”

沈研翻閱目錄，準确找出斷章的地方，繼續往後面讀。

郁清站在旁邊百無聊賴，發了會兒呆又撿起剛才那本盜版《無葉》繼續讀。

他其實對《叩燈尋路》和子禾興趣不大。誰讓他就好三月一這口呢？尤其是《無葉》，那叫一個百讀不厭。

過了一會兒，見沈研停下閱讀，郁清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是子禾真迹嗎？”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沈研會搖頭歎息，宣布這貨郎在騙他們。不料沈研居然遲疑了。

“我……我無法判斷，它和我腦海中預演的後續很像，性格把握、伏筆掌控都很全面，說不清楚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也許隻有十四歲那個每天追子禾更新的我，才能準确辨認真假。”

“怎麼會！”郁清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真的随便一逛就找到了疑似子禾本人的續章。

“老闆，能告訴我們這本書從何而來嗎？”沈研緊緊盯着貨郎的臉，想要從中找出些端倪來。

“呵，小兄弟是個識貨的。”貨郎猛地一拍地攤，“從你舍棄衆人追捧的《無葉》而選擇《叩燈尋路》我就看出來你有眼光！”

“在下破例和你們說個秘辛吧！”

“當年子禾耗費苦心寫了整整五年《叩燈尋路》終于窺得天機，他夢中得到神仙啟示，回歸這靈氣旺盛之地，舍棄名利浮華，隻願寫書給有緣人看。而今二位的福緣就擺在這裡，全書三十冊，不要555，不要444，隻需333就能帶回家！”

三十冊實體書擺在一起的規模非常恐怖，郁清擔憂地看了沈研一眼，怕他一時上頭真的全部買下。還好沈研還有理智，充耳不聞繼續問道：“子禾究竟在哪裡？”

貨郎來回摸着那三十冊實體書，就像那是什麼絕世珍寶，他閉眼一瞬，再睜眼像是換了個人，沉聲道：“既然你們誠心想知道的話，那我也不瞞你們了，我姓何。”

“你姓何？然後呢？”兩人想不通貨郎的姓氏和子禾有什麼關聯。

“還不明白嗎？子禾子禾，‘禾’通‘何’啊！”

屋檐遮住了燈光，在這熱鬧之處，唯這一方天地寂靜冷清。

何貨郎泰然擡起頭來：“用筆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子禾’，找到我想必花了很多功夫吧，辛苦你們了。”